兰廂在一旁鄙夷地看着画中仙,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哭。
胭脂魑走过去蹲下轻轻捧起画中仙的脸,画中仙的眼眸因有泪光而璀璨,可在那光下,他的眼眸已灰白一片。
“衔意,你为何哭?我是之青啊,我好好的,你为何要哭?”
胭脂魑看不到兰廂,便不知自己已经现了真身,此时的画中仙在她眼里是那么的脆弱令人怜惜。
画中仙张口用尽全力试图说话,可是他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胭脂魑见他如此,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画中仙用力摇头,试图抗拒,可等到一股清柔的气滑进他的喉咙里,他就无法再抗拒了,那是他熟悉的气息,那是与他朝夕相伴了多日的妻子的气息。
胭脂魑离开他的唇,殷切的看着画中仙,“衔意,可好些了?你不要怕,那是正常反应,很快就会消失的。”
“你,你不是之青……”
什么?
画中仙缓缓抬头看向胭脂魑,眼中是灰暗的愤怒与心痛。
“之青在哪里……胭脂魑,你没有再附身于之青,对不对?之青还平安地被关在大明宫里,是不是?胭脂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告诉我,之青在哪里。”
胭脂魑看着画中仙的脸,头发和眼眸逐渐变成了粉色。
“你是,怎么,知道的……”
“胭脂魑,你告诉我,你没有再附身于之青对不对?这段日子,只是你,没有之青,你告诉我,之青还活着,你说,你说啊!”
画中仙猛地挣开了叶茧,妖血染红了他的眼他的唇他的仙骨……
画中仙狠狠掐住胭脂魑的脖子,直到将她的脖子掐碎。
兰廂站在胭脂魑身后,手指间跳着舞,胭脂魑断掉的脖子就恢复了原状。
胭脂魑眼角滑下粉色的眼泪,兰廂现出身型,拍了拍胭脂魑的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你杀不死我的,衔意,我是胭脂魑,除非你找到我的衣裳将我剥离掉,不然,你杀不死我的。”
画中仙无声地呕了好多血,长发大散,白袍逐渐变薄变大,像是一双羽翼,画中仙的脸色倏忽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的眉目似乎瞬间被晕染开来,淡淡的让人看不真切。
画中仙赤脚盘腿而坐,升于半空,胭脂魑仰着头,留着粉色的泪,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画中仙微微垂下头看着她,眼中无悲无喜,空地令人心底发寒。
画中仙十指指尖延绵而出如烟如线的墨痕,墨痕蜿蜒而下,缠裹住胭脂魑的真身,描绘起了她的眉眼,装扮起了她的服饰墨发。
待墨痕淡去,胭脂魑已不见,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张画,画上是一个穿着霞色衣裙的俏丽女子,充满生气,令人望之心动。
画中仙手指懒懒地一挑,那画便飞了上去,卷成画卷,落于他的掌心。
看着画中仙要走,兰廂轻轻开口道“没用的,你救不了她。不管你用多少时光,你都无法再见到她。画中仙,现在只有我可以救她。”
大明宫无水牢内,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嚎,没人敢靠近。。
画中仙手中执着鞭子,用力抽打着一个四足的骷髅妖兽,那妖兽原本有着粉色的真身,可如今,只剩一副惨白的白骨,没人知道,那是因为,她做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