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阮府一案已移交上面处理,你怎么还来纠缠此事!”邓小雩只得低头称是。
“大人,”那青年忽然移上一步拱手行了一礼,“此案虽已移交,但有人证站出来,大人就该向上汇报,难道让线索断在这里?”
知县顿了一顿,皱眉打量这人,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学生何离。”
知县扫了一眼众人,向邓小雩道“把这两人带进来。”
“是。”
入内,知县坐堂,邓小雩站立一边,此外再无别人。那小丫头老老实实跪于堂中,叫何离的青年却是神情自若地立在旁边。
知县一拍惊堂木,道,“你为何不跪?”
何离拱手言道,“有功名在身,故可不跪。”
知县问道,“可有证物?”
何离从袖中掏出一帖,递给邓小雩,再由邓小雩呈了上去。
邓小雩站在近旁细看知县面上表情变化,只见其面色凝重,却观察不出什么波澜。
看完之后,知县又将帖子还给何离,转向堂下丫头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提起阮家一案?”
那丫头答道,“小的六儿,本是阮府看门丫头,因为主人过世,家道渐渐不济,被遣散出来,现在泗同袁家做事。此次返回这里,缘是袁家小姐将要出阁,言道夏家焚香铺东西精致,特来办理妆奁。没想夏家铺子所给的装香的锦盒竟同当日里阮家侧夫人最钟爱的衣料如此相同,不禁怀念旧主,便去拜访了当日里同在阮府做事的姐姐。那位姐姐名唤翠儿,本来是阮家侧夫人的贴身丫环,因为夫人杳无音信也被遣了出来的。她见那锦盒也颇觉惊讶,细细辨认,竟认定了是侧夫人的衣物改制所成。我两人觉得蹊跷,遂前来投案,请大人明察。”
“你所说的翠儿可在这里?”
“就在外面。翠儿姐姐腼腆,刚才躲在人群后面没敢露面。”
“邓捕头,你去外面将那女子带来。”
“是。”邓小雩接了命令,走出去之前又疑惑地看了看堂中的两人…
ˇ第四夜(下)ˇ
夏无疾还在门前太阳底下好好地坐着,忽然就被邓小雩带人来给围了,还黑着一张脸在他面前晃动着张破纸说,“奉命搜查!”要不是后面跟来的六儿等人,夏无疾还要以为这是一场玩笑。
几个捕快跟他也是相熟,一拱拳道,“夏老板,多有得罪了。”夏无疾微微点了点头,便被绕了过去。
既然是熟人,自然不会动真格的翻箱倒柜,屋里形式性地发出一阵响动,搜查就结束了。一群人原路又退了出来向邓小雩汇报道,“搜过了,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邓小雩了然似的点点头,转向身后的两女一男道,“既然并没有什么可疑,三位可以打道回府了?”
唤作何离的男人微微一笑,“你们自己人,说没有就没有?”
邓小雩怒道,“你既然不信,何必找到官衙来?难不成还想自己进去动手翻么?哼。既如此,夏老板不如就让他进去翻翻看看,翻不出来东西算他诽谤不说,再告他一条擅闯民宅。”
“我不许。”
夏无疾向来得理不饶人,如此作答,实是出于邓小雩意料之外,不禁转过身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夏无疾却是始终盯紧了那个何离,缓缓继续道,“凭什么让个陌生人乱翻我的东西?”
那何离阴险笑道,“夏老板如此说,难道是心里有鬼?官爷们若是不仔细再搜一遍,万一以后出了什么岔子,倒显得你们窝藏包庇了。”
被他如此一说,一众捕快们倒也显出为难来,想封他的嘴,就得当着他的面再仔细搜一遍;不过看夏无疾这阵势…拿上根金锏就可以当门神了--b
夏无疾跳过何离不管,故意指着六儿问说“这是谁?”
六儿哭丧着一张脸答道,“我是原来阮府看门的六儿,今天下午刚到这儿买过香的,夏先生怎么忘了?”
“哦,是六儿。你又回来做什么?莫不是我卖给你的香不好么?”
六儿向前一抖怀里抱着的锦盒道,“你给我的盒子很像原来侧夫人的衣料,我倒要问你,你从哪里弄来的?”
夏无疾不屑地嗤笑一声,“你一个看门丫头,哪里认得夫人的东西,定是撒谎!”
“我认不认得没人相信,可是伺候侧夫人的翠儿姐姐也咬定这是夫人的东西,你还想抵赖么?”
“什么翠儿红儿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哼!”夏无疾冷冷拂袖,向她逼近一步,那丫头连连向何离身后去躲,还不忘把唤作翠儿的女子推上前来,“她就是翠儿姐姐,服侍侧夫人的贴身丫环。”
“哦?竟然还真有个翠儿。”夏无疾挑眉轻笑,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见她怯懦腼腆,缓下口气来问她道,“你不用怕,我只问问你,你为什么认得这块料子是你家夫人衣服上裁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