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头儿让你过去一趟。”顾野垂眸看了一眼瘫在地上就差躺下的杨谷泽,眉角抽搐了一瞬。
“成,你带带这个小子,拖也得给我拖回营地。”
“是,长官。”
眼看张教官一路小跑着离开,杨谷泽终于送了口气仰面躺在地上,一副躺倒天荒地老也不肯起身的样子。
“起来。”顾野踢了踢杨谷泽的作战靴。
杨谷泽半闭着眼摆摆手:“不成了不成了,歇会儿。这他丫是人过的日子吗?早晚给累死。”
顾野勾了勾唇,方才宛如钢枪一般的庄正军人气势一变,多了几分野性与不羁,漂亮的桃花眼弯起,眼角的泪痣都仿佛煜煜生辉起来。
明明是很令人惊艳的笑容,却让杨谷泽脊背一凉。
“哎……哎哎!兄弟,兄弟,有话好说……”杨谷泽“腾”地坐起身,却不料被眼前的少年一把握住脚腕,一副真要拖着走的架势。
“起来,快点。今天中午营里炖肉,去晚了连汤都喝不着。”
“卧槽你早说啊!天天在路上啃干粮,嘴里都快淡出鸟了!”杨谷泽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哪还有半分刚才累得半死不活的样子。
顾野盯着他玩味一笑。
杨谷泽摸摸鼻子,长臂一伸勾上顾野的肩膀笑:“看在咱俩一个帐篷的份儿上,别告诉老张,回去请你吃福全楼。”
福全楼,T市最大的饭店之一,里面的饭菜没别的特点,就是贵。
而杨谷泽外婆家也没别的特点,就是有钱。
这厮也压根没有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全是装出来的——因为懒。
“行了,赶紧。我回去得早,已经给你打好了饭。”顾野把肩膀上挂着的胳膊扒拉下去:“一大块大排,够你啃的。”
“行啊你,够意思!”杨谷泽一拳锤在顾野肩上,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背起20公斤重的包裹抱好枪,噔噔噔飞跑起来:“赶紧回去,待会儿被许加尧那孙子捞去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二人一路朝着营地方向过去,很快就看到了帐篷尖尖的顶和升起的炊烟。
而杨谷泽这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被数十米外的一点响动吸引了。
“怎么了?”顾野侧身问。
“嘘——”杨谷泽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动作,压低声音:“有兔子!”
“兔子?”
杨谷泽点头,压低了身体小心翼翼地摸过去。
干枯的小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竖了起来,灰色的野兔半立起身子正在四处张望。
头顶一只鹰盘旋着,四处寻找猎物。
杨谷泽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举起了手中的枪。
“砰——”
……没打中。
兔子受了一惊,拔腿飞窜,眼看就要逃出二人的视线。
杨谷泽撇嘴:“走了走了,没劲。本来还以为今晚能偷偷加个餐呢。”
“急什么?”顾野弯了弯唇角,漫不经心地拿过杨谷泽手里的枪,几乎没怎么瞄准,便扣动了扳机。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远处却突然没了动静。
杨谷泽愣了一下,睁大眼睛:“不是吧你?”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便把枪扔回杨谷泽手里,朝野兔逃离的方向走过去。
结满了冰晶雪粒的草窝里,野兔一动不动地躺着,脖颈下方一处凹陷,一枚子弹落在一边。
此次拉练用的是空包弹,只要不是极近的距离对准太阳穴眼睛这些脆弱部位对人体的伤害并不大,顶多青紫红肿上几天,但是用来打晕兔子却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