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找啊!”恐怖分子一脚踹去。那空姐顿时就被踹到在地,捂着腰间被踢的地方,疼得冷汗直冒,还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你就跟我说在哪里,我来拿。”宁子思道,“你太慢了,外面的伤者要等不及了。”
空姐指了指她头顶的一个架子。宁子思仰头一看,那里有个白色的医药箱。
他踮起脚尖,还是只能碰到个指尖。
身后高大壮实的恐怖分子看不下去了,踢了踢固定在架子下的条形储物凳,示意他可以踩一脚。
“谢谢。”他低声道。
一旁的空姐瞪大了眼,他竟然跟个恐怖分子道谢?他脑子有毛病吧?
恐怖分子也有些意外。要是换在平时,他倒是有兴趣跟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子玩一下什么的,但是现在……
“少废话!”恐怖分子粗声粗气地道。
“先生,还有一件事,”宁子思语速极快地道,“外面那个伤者,活不成了。但是若他是在过道上死了,肯定会引起恐慌。所以,最好把他带到这里来。刚才这么多人看着,不方便说这话。”
恐怖分子沉思了两秒,似乎是在思考他这话的真实性。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恐怖分子拿枪顶住他的喉咙,枪口微抬,将他的下巴抬高。
“我说过了,我很怕死。”被枪恐吓下,还带着普出校门的青涩面孔的男孩呼吸急促,但是他努力地想压下自己的恐慌,试图用理智跟对方谈判,“如果你们能放我一马,我自然可以……”
他抿了抿嘴,暗示道:“我是医生,我可以做很多。”
谁也不能保证,这次的劫机事件里,自己不会受伤。即便他们是手持枪械的恐怖分子,若是压不住外面几百人的暴动,就算他们有枪,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杀光所有的人。而且若是子弹一下打完了,而对方仍然愤怒地冲过来呢?不会有给他们换弹夹的时间的!那样的话,他们一样会受伤,搞不好会被众拳打死……
恐怖分子的眼神闪了闪。
“我可以跟她,”宁子思指了指空姐,“一起去把伤者搀进来。只要她出现,就会对乘客们的情绪有所安抚。”
当乘客们看到空姐跟着那个医生一起,提着医药箱从配餐室一前一后走出来时,立即躁动了。
“哎,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们给个说法呀?”
“呜呜,放我回家……”
宁子思扭头看了空姐一眼。空姐端起训练有素的表情,声音依旧甜美:“麻烦各位乘客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要随意走动。”
“先救人。”宁子思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
“对不起各位,请不要耽误我们救人。”空姐略微提高了一些声音。
乘客们的声音低了下来。毕竟按照人道主义来说,没有比救人更重要的事了。况且,这也让他们看到了一线希望。若是他们受了伤,应该也会这样被急救的吧?
乘客们的躁动,被稍稍压了一压。他们看着两人吃力地将倒在地上的人给搀扶了起来,艰难地在狭小过道里前行着。没有人自告奋勇地帮忙把人抬进去,他们都戴着氧气面罩,不能,也不愿离开座位。只是在他们经过的时候,偶尔会有几双手,帮忙托一把。然后,目送着他们一步步走向那个持枪的男人。
一进配餐室,空姐就塌坐在了地上。瞬间失去了一个力的伤者,也一下就倒了下去,把另一个不设防的人也给拖倒了。三人在狭小的空间中跌成一团。
布帘外极度紧绷,布帘内又极度恐惧。空姐也说不上是因为终于完成了任务松懈下来了,还是因为离开了外面的这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不得不与恐怖分子再次共处一室而感到绝望,总之,一进门帘,她就无法控制地腿一软,倒了。
而倒在她身上的那个已经说不上是活着还是死了的人,让她更觉恐怖。尖叫即将冲口而出之际,她突然想起那男人威胁过她的一句话,若是她发出一点声音,就会直接把她给杀了!她死死地咬着唇,身体抖成了筛糠。
倒在最上面的宁子思此时已经爬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她,扭头对恐怖分子说:“她这个样子既不能帮上忙,还会占用这里的空间。如果可以的话,能让她先出去么?到外面去安抚乘客情绪也好。”
持枪的男人看着更显狭小的空间,拿枪点了点空姐:“你,出去!要是敢耍什么花招,这个男人就是你的榜样!”
空姐噙着泪拼命点头,刚才还没有气力的手脚,在这一刻突然有如神助,一下就把压着她的那个伤者给推开了,手脚并用地正要爬出去……
“等等!”宁子思一下拉住她,“整理好仪表再出去。我们可不想引起外面的人的恐慌。”
持枪男子听这句话可顺耳了。他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认知正在一步步被同化。多一个协助者的决定,本不能由他决定,毕竟他只是三个人中最垃圾的一个,被分配的也是看管人质这类的边缘任务。
“好了,”宁子思看着空姐的身影消失在布帘后,松了一口气,“现在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把这个人抬到休息椅上吧!这里太碍事了,而且容易被外面看到。”
持枪男人耸了耸肩,伸手拽住伤者的胳膊。他压根儿没注意到,一般人都是习惯从一数到三,而这个男人却是从三数到一。他的口吻实在是太过自然,并且用了一大堆的信息,把这个小细节缩得几乎没有了存在感。
“三……”他数得很慢,好像在憋足一口劲儿,“二……”
他的声音本就偏轻柔,此刻更显得软糯,不禁让人想起小时候外祖母最拿手的松糕。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