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话更含糊不清,申漾更不明白了,什么不该泄露的秘密,难道他们一直防备旁人并不仅仅是担心学术论著被偷?!
可他心里却明白了些别的什么,无论袁华的后爹是否找人指责王平折辱新兵,反正他投诉王平打人了,或许这也是袁华一力揽下所有过错却更加让人认定他是被迫的原因之一。
“自我封闭?”申漾一改与己无关带听不听的态度,他忽然加入几人的对话,主动道:“倒是有人来问过我有没有这样的案例。”
原来那些人问他的那个问题是针对佛弥这个个例而来的,他当时不知情,还以为可以开什么新课题深入研究呢,怪不得自己的提议没有后续了。
不过申漾心里倒是更明确了,那些人果然不是监察的人。他忽然很好奇,自己的投诉信究竟被如何处理了,既然那些找他调查的人不是监察的人,难道是张泽皓?
不会吧!
申漾越想心里越没底,可张泽皓那么忙,哪儿会理他这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对吧?这么一想,申漾略舒坦了些,底气也足了一点。
“……”袁华有些意外,看向申漾。医生一直把自己护得紧紧的,没有插嘴半句,怎么突然说话了?
申漾轻易看出他心中的想法,嗤笑道:“你们都这么坦诚,我什么都不说实在不合适吧!”言外之意,他是个识趣的人,不会只得不舍,更不是敌方派来刺探情报的间谍。
“小漾你不必如此,”殷佬拉着申漾让他坐下,亲切道:“你是个乖孩子,我信你。只是这件事牵扯有点深,我不方便让你知道更多。”
“我懂。”申漾安抚的拍了拍殷佬的手背,有这一句就够了,虽然他不懂他们在防备什么,但是如果将来真的有什么万一,只要他们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这就够了。
说他冷漠也好,无情也罢,他不介意别人怎么评价他,他要的就是自保。
只是自保。
他得活下去,才能救更多人。
他的怪规矩他的坏脾气其实都只是他自保的一部分。
“殷佬放心,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心有芥蒂的。”
说话间,殷宁又回来了,冲殷佬点了点头。示意袁华所言非虚。
见父亲没有其他指示,他道:“弥勒佛你来,让申先生给你把个脉,”他说着,友好的在申漾肩膀上敲了一下,笑道:“反正你们今天都来了,可以吗?”
这是示好的举动,申漾有点受宠若惊。殷宁这个人并不好接近,虽然殷佬相信他,亲昵的称呼他“小漾”,可殷宁一直不信。接下殷佬这个病人这几年间,他和殷宁之间一直隔着一条明确的界限。
他们并不是朋友,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其实不仅仅是殷宁父子,申漾和他所有的病人、病人家属都保持着明确的距离,他不需要和他们做朋友,他也不需要朋友,他早就不是刚毕业的那个愣头青,认为会有人真的只是因为喜欢他所以和他做朋友了。
当然,最初面对殷宁这张摆明生人勿进的扑克脸时,申漾是有情绪的,凭什么来找我却不喜欢我?!然而一想到“活阎罗”的工作就是守护“活化石”,从这一点来看,他又认为无论殷宁对他做过些什么,都无可厚非。这么一想,申漾对殷宁就没有任何情绪可言了。他只是确定以及肯定的接受了现实,他们之间就是有着明确的不可逾越的墙,就像隔着银河系。所以他从来不想和殷宁做朋友的事,连做个点头之交他都没想过。
可现在殷宁去突然主动跟他示好了!
还问他:“可以吗?”
为什么?!
凭什么?!
我们不熟!
“举手之劳。”申漾心里敲打鼓,情绪翻滚不定,面上却不显,带着职业的微笑看向佛弥的目光照旧暖洋洋的,示意只要他同意,他可以为他检查。
然而佛弥依旧没有任何愿意接受检查的表示。
他在抗拒他。
气氛登时有点尴尬。
“医生你计时了吗?”袁华突然问。
“?”佛弥不明所以,他和师父一样,一心只钻研自己的专业,他刚拜师时,殷宁以为自己可以卸任了,哪儿知他完全做不了“活阎罗”的工作,又常常出差,慢慢的,殷宁只得又接回担子,成了他们师徒的第一屏障。佛弥只知道师父老了,身子骨没那么硬朗了,知道殷宁给师父安排了主治医生,却不知道申漾二字,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医生多么难求。
他就是抗拒他,本能的抗拒。
“!”听见袁华的话,申漾忽然想起五年前和他们兄弟聊天时的那场争论,脸色大变。
“哈哈哈,你可赚了!”袁华大笑着在佛弥肩膀上锤了一下,不管佛弥被他锤得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地,他自顾自的卖萌道:“我们医生是按分钟收费的哦,专家号排到两年后哦,一般人请不到的哦!”只差直接说这一句“他肯给你看看完全是给老头儿面子,你占了大便宜!”
“……”果然!他就知道袁华要把这样的话显摆出口!哦你个大头鬼啊!为什么要大声把这种话说出口!感觉很奇怪啊!申漾咬牙切齿,虽然他也是这么想的,他确实认为他给佛弥把脉是佛弥是捡了大便宜,可这种事,自己偷偷骄傲不就行了吗?宣之于口不仅显得轻浮,还惹人笑话,丢人现眼!
申漾恨,恨不得打袁华一顿,不,一顿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愤,他要打他十顿!
他还要给他扎几针,最疼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