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地,我又睁开了双眼,想看清楚他,看清楚他是怎样的表里不一,我却看见,他脸上除了那悲哀绝望之色,却无其它表情。
我看见他从左手袖子里抽出了缓缓地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利刃,那利刃衬着他镶边滚金的衣袖,却是亮得寒意森森。
他想要怎样?
他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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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风第二百零一章孤注一置
那孤注一置的神色,却使我忆起了以前,桂花开的时候,枝摇树动之间,金黄色的小花从空中纷纷飘落,灿灿金色跌落发鬓,我和他全身上下都挂满了那带着浓香的花朵,那个时候,荣婷在一旁咯咯地笑……虽然远处传来的是别的宫院里丝竹齐鸣,可那时,这满是花香的院子,却那样的温馨而充满了暖意。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起这风牛马不相及的场景……只是想,如果能回到从来,他们会后悔么?
荣婷和流沙月,他们会后悔么?
不,如果回到从前,他们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因为,那落迟宫,是落日迟迟的宫殿,那宫名,仿佛就预示了后面发生的一切,因为,它的周围,全是富丽荣华,那耀目的地位,永无止进的欲望,会将一切温馨淹没,一切的人性淹没。
我望了他,想要仔细看清楚他,却发现他的面孔模糊了起来,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眼里已聚满了泪。
他见到我如此,脸上绝望神色未减,却是露出一丝喜意,仿佛告诉我,锦,我很高兴,你终记挂着我。
倏地,他将那包东西往地下了甩,屋子里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暴炸之声,屋内顿时浓烟滚滚,他的身形在浓烟之中倏忽消失,我听见了屋子里兵刃相击之声,听见延清长公主利声而喝:“孽障!”
滚滚浓烟之中,我闻到了异香的味道,隐约看见衣带风起,延清长公主狠利的脸色一闪而过,屋子里仿佛经过了一场地震,杯碟跌落地板之声,木板折断之声……我看见那对中年夫妇朝这边飞扑过来,却被人拦住了。
而此时,我却觉拔步床陡地往下一陷,整个床竟是穿透了木板,向船底跌了下去,我只听见木板折断的卡卡之声,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过须臾功夫,拔步床便撞在了某物上面,陡地一下停住了,我原以为到了目地地,却未想,拔步床不知架在了什么东西上,底下有轮子滚动的声音,哗哗地向前滑了过去,在黑暗之中只行驶了一会儿,面前却倏地光亮大开,因从黑暗一下子进入光明,我只隐约见到一个人影,手持了宝剑,站于光亮处,等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人正是流沙月。
他一身白衣,原本整齐的衣衫却被划得破破乱乱,身上伤痕交错,脸色却是忧急无比。
拔步床终于滑进了光亮之中,我这才发现,搁浅的楼船旁,浅浅的沙滩之上,却早已停了一个渔船,上有轨道连接于楼船上,而拔步床正沿着这轨道滑向了渔船上。
我倏地明白,原来,他们最后一击,却在这里,自己全身而退,那么,这船上的人……?
我身虽不能动,眼睛却能动,望向侧边躺着的夏候烨,看清了他眼里的恐慌,很显然,他也明白了这一点。
只不过,流沙月提前发动了,他要牺牲的人,将延清公主也算了进去。
那带有异香的浓烟,想必能将所有人阻在楼船里。
看着面前这位面容依旧的故人,我却是感觉完全陌生,为什么他的心可以狠到这种地步,能视所有人的性命如无物?
他却好似读懂了我的目光,站在渔船之上,道:“锦,风帆已然升起,今日东风,会使这渔船一直北去,锦,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你会认为我心狠……可我不这样,我便一无所有。”
他却拉起了铁锚,风帆鼓涨,渔船便缓缓地驶离了楼船。
此时,我看见沙滩上有人持剑而来,那人裙裾飘扬,满头珠翠,却是延清长公主,她脸上有狠利之色,朝渔船奔了过来,大声道:“孽障,还不快快停船,让我上去!”
风鼓帆涨,流沙月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却只顾掌舵而行,眼看船越离越远,乘风破浪,她既使有轻功,可河面并无支撑之物,水流更是湍急,她根本没有办法离这么远跃上船头了。
我看见她在沙滩上挥剑大叫,虽然离得远了,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可想象得出,她此时的样子,必是狠利之极的,如真让她上船,只怕不会放过流沙月了。
而我们,落在她的手里,只怕比落在流沙月的手里还惨。
如果在底层船舱听到的话是真的,这个女人当真极为可怕,如果王婆婆当真是她的女儿,她竟是设下陷阱来捕捉她的女儿,又将她的叉子,流沙月利用得极为彻底,在这世上,我以为自己的父王是心狠如狼一般的人,哪里想到,这个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道说,是西夷那至高无尚的权杖,才照就了这样不顾亲情的女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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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风第二百零二章追求
她的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
一般人,不都希望家人和睦,一生平安么?
她连自己的骨肉都不顾,她活于这世上,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