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望远镜走到窗前，闭上一只眼睛看向天空。现在是白天，什么都看不到，可她似乎能穿透厚厚云层看到地球的另一边。

此时的云城是夜晚，天上应该有星星吧？

“先收起来吧。”秦凉川搂住她肩膀，“晚上我们一起看。”

莫陶点点头，把望远镜小心放好。

秦凉川轻笑：“不知道在云城看的星星，跟在这里看到的是不是同一颗？”

“五百年前看的跟五百年后看的，会是同一颗吗？”

他沉默一下，握住她的小手贴在心口的位置。

“星星或许不是同一颗，但这颗心从现在开始，不管经过多少光年都不会变。”

莫陶心头波澜，她忽然想起他母亲的死跟莫林月有关，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

“凉川，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清楚。”她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深吸一口气，静静看着他，“其实你已经知道了……秦太太的死，跟我妈妈有很大关系。”

秦凉川没有说话，但脸上笑容已经消失了。

莫陶低着头，她不敢他的表情。刚才的幸福只是镜花水月，他母亲的死却是他不可触犯的禁区。

空气好似凝固，莫陶感到越来越冷。

然而没过多久，他掌底的温暖再度覆上她手背。她一惊，抬眼触及的，是他温和深邃的眼眸。

“莫陶，”他声音略带沙哑，“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两人坐在床沿，莫陶靠在他肩上，心怦怦乱跳。

“我们秦家从祖辈开始，便从政经商，到现在整个家族已经有百年基业。我是家里独生子，我爸对我抱以厚望，从小我就接受比同龄人更严格的教育和训练。”

莫陶轻轻点头。

秦家世代显赫，除了秦政和秦凉川，秦家其他分支的人在社会各界也出了不少精英。

秦政又特别要强，当然会调动全部资源培养这唯一的继承人。秦凉川表面风光，背地里却吃了常人所不能吃的苦头。

“其实我的童年并不快乐。”秦凉川苦笑，“我爸对我很严格，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没对我笑过，无论我怎么做都达不到他的要求。”

“而我妈不一样。她很疼我，在她眼中，她儿子永远是最优秀的。她是个温柔娴静的女人，我对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每年冬天她都坐在壁炉边为我织毛衣。”

“她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不管我长的多大，走的多远，始终是她最疼爱的小男孩。”

秦凉川声音低下去，神色悲戚。

“我妈妈……是我人生里唯一的温暖。”

莫陶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

原来他们两个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除了妈妈的爱再也没有其他。

可她的母亲，却把他这唯一的温暖扼杀了……

“十八岁那年，我妈死了。”秦凉川看着她，“我爸怕我受打击，一直没告诉我她的死因。可对我而言，好像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我精神恍惚，一度得了抑郁症，甚至有自杀的倾向。”

“我爸吓坏了，把我送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但这些都弥补不了我的痛苦。”

“我还是很想死，我以为到了另一个世界就有妈妈陪在身边了。所以一天晚上我去了海边，我想跳进海里……可是有个人的出现，让我放弃了这个念头，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莫陶抬起头，他的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

而她的心却沉进无边的黑暗里。

她勉强笑笑，轻声问他：“那个改变你命运的人……是宋芊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