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一秒……

“？？？”身体脱离地面了，“警官你想干嘛？”于戮懵逼了，他也不知道聂铮为什么前一秒还在审问他后一秒就把他扛在肩上了。

于戮还愣了一下担心是不是自己犯上什么事儿了想要逃走，聂铮却抢先一步开口了：“带你去我家冲一把澡，脏兮兮的看着过意不去。”

于戮震惊了，心里尴尬地笑了笑问自己这算个什么操作。

他往自己身上一看，倒也确实是脏，背上的卡其色包和灰色上衣早就不知道何时沾上了泥，下边儿的牛仔裤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开始就有破洞了。

“警……警官先生您能不能把我放下。”于戮觉得这个脚着不了地脑袋望向地面的姿势有点心慌。

“明天找个认识的医生看看你有没有受伤，那几个野蛮人一看就是下手不知道轻重的。”聂铮不觉得需要换个姿势，就这样带着于戮从那几个半死不死的小混混那里跨过了。

于戮也挺乐观，手臂垂下来想象着自己这个姿势的奇特：“还是先谢谢警官先生来救我啦。”不然自己就要跟那几个小混混大打一场了。

于戮倒是觉得自己能打赢那帮人，不过一不小心落下个什么会被追捕的罪名可就不好玩了。

聂铮听到道谢也不像个正常人一样地说一声“举手之劳”，他想象着刚才于戮那个有些慌张的样子，脑中有些回味无穷的意思：“嗯，你有工作吗？还是说在上学？”

聂铮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十有八九是肯定的，不过还是问一下显得礼貌吧。

“报告警官先生，幼儿园学历，工作的话……对您不方便透露。”于戮浅浅一笑，同时稍微有点放心了：这个看上去严肃的面瘫警察貌似真没有想抓他的意思。

于戮看得见那几个被聂铮一拳打趴下的人，忍不住摆摆手，吐吐舌头，心想自己也算是少打了一架。

他现在想起自己会被追着一路的原因，还真觉得有点可笑——不就是从他们那里拿了点吃的吗。

聂铮点头，对“不方便透露”这几个字没什么太大感觉，心想估计是在这个鬼地方找的不怎么能见人的工作吧。

于戮也不能多说什么，他依旧保持着他清爽的笑。聂铮不多问对他来说自然是好，谁愿意把自己的那些脏事儿都兜漏出来呢。

聂铮没再问什么，他的性格也不像是会唠嗑的那种，连警局里面的闲聊都是避而远之，更别提这种月色下二人独处的扯淡情况了。

于戮先开口了，他已经放弃挣扎姿势的问题了：“警官先生怎么称呼？”

只见聂铮好像刚想起自己没自报家门这件事：“聂铮，叫我聂队就好。”

“遵命～”于戮顶着这个奇怪的姿势敬了个礼，聂铮实在看不下去把他的手压回去了。

聂铮感觉得到，那双手是冰凉的，与皮肤一样，也丝毫没有血色。

清淡的夜色下，这个少年和月光一样，皎洁而冰冷。

他倒是挺佩服于戮到现在还保持着一副活泼的样子的，这可是差点被群殴啊……聂铮心里萌生出一点同情，心里不禁脑补于戮都经历过什么。

——在聂铮看来，这就是一个贫苦人家为了活命不惜一切代价的小屁孩。事实可能也确实差不多吧。

无依无靠干脏活儿为生，如果把这个人带去警局调查的话关个十天八天是起码的吧，但聂铮毕竟不是什么完全不讲人情味的人。

出于私心，他想把于戮带回家去。

“身上有什么地方疼吗？”他鬼使神差地边走边看了一眼放弃挣扎的于戮。

于戮愣了愣神，原本都快要睡着了，被这一个问题问得清醒：“没事儿没事儿，我还是很抗打的。”虽然从小到大基本上只有打别人的份。

事实上于戮却是完全没有受伤，脸上的血是刚才他伤到别人的时候留下的。

之后二人并没有什么对话，聂铮低下头认真地正在想些什么，于戮心想估计是手头的案子吧，也很老实地按捺着肚子里的一大堆想说的闲话。

虽然有些离奇，不过他现在好像真的完全不害怕这个警察了，甚至说……有些朦胧的好感。

聂铮把他带回自己家里，他房间很整洁，整洁到不像人住的，电视和沙发似乎是摆设，聂铮把警服挂在门口的衣柜上钻进了书房。

“你今晚就暂时住在我的房间里吧，我今天估计要通宵了……”聂铮又重新估算了一下时间，原本今天还是想休息的，无奈某连环杀人犯今天又出没了，“我顶多凌晨的时候沙发上躺会儿。”

他也想睡，不过事实不允许，每多一起案件就要更加拼命地整理资料，顺便查查这些案子有没有什么该死的关联。

“聂队……在调查什么案子？”于戮好奇心满满地问道。

“某个喜欢把人家胸腔剖开的变态……”聂铮没什么避讳，“等一下这好像是机密不能说来着。”太久没跟生人对话，他差点忘了于戮不是警察了。

“忘记是不可能了但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于戮的笑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这样一不小心能把机密说漏嘴他还是第一次见，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噗”的音效。

“你去洗澡吧？换洗衣服我房间里的除了制服随便挑。”聂铮没看着他，已经活动好了筋骨打开浏览器准备开始干活了。昏暗的房间里屏幕的亮光照亮了他整齐的五官。

显示屏自然也是系统默认的那张蓝绿色壁纸，于戮愣了一下，回了一声“好嘞谢谢聂队！”。

水顺着灰色的发梢滴在地上，温水打湿身子。于戮盯着地面，心里想着聂铮，不禁轻轻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