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口气，将头发往后用力地捋了下，似乎只有这样情绪才能稳定下来。
卢七月语气平静地继续说：“接下来的故事，其实都跟你知道得差不多了，他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在那期间和蒋凝在一起却惨遭抛弃，那段时间也是他事业的另一个里程碑。”
乔子衿微愣了愣，刚才还入戏的表情，顿时消散了些：“就这些了吗？”
“是啊，你还想知道什么？”卢七月笑了笑，明知故问。
她确实把乔子衿想知道的三点都回答了，描述得也足够具体，但乔子衿还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乔子衿低头抿了下薄唇，她大脑飞速地想着，既然卢七月从小就陪着江凌寒长大，他们俩的关系一定很亲密。
她若问起江凌寒的意图，卢七月就算知道，也不一定会告诉自己。
但即便如此，乔子衿还是想试一试，“那你知道他跟我们家的关系吗？”
“你们家？”卢七月纤细的眉尖挑了挑，随后不出乔子衿意料外地摇了摇头，眼中几分疑惑不解，“我还真没听过他跟乔家有什么瓜葛。”
乔子衿望着她的视线暗了暗，低垂下眼睫，很轻的声音十分坚定地说：“我从前是做公关经理的，见过这社会的鱼龙混杂，也明白这世界上没有童话故事。我不相信他是毫无目的地接近我，但那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必须要知道。”
卢七月眼神无波地静静看着她，女孩的双眼形状很漂亮，漆黑澄澈，闪着认真的光芒。那样的眼神，逐渐与卢七月记忆中的某一双眼睛慢慢重叠。
若记忆里的那个人，能看见她的女儿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该会有多高兴。
卢七月失神了许久，直到乔子衿眼里流露出疑惑，她才逐渐收回目光，摇摇头：“抱歉，我真的不清楚，帮不上忙。”
乔子衿揣测不出她是真的不清楚，还是故意隐瞒。但能看出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在回忆过去时，总是讲到某一个点就盯着某处走神，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行。”乔子衿压下心里的失落，掀开被子下床，主动送她出门，“已经很谢谢你了，还浪费了你的时间，宴会外面已经一团糟了吧。”
卢七月也缓缓站起身，看着女孩强撑起精神的面容，她眼眸轻眯了下，原本准备出门的脚步停了停。
乔子衿目光不解地抬头望她：“是有东西忘拿了吗？”
卢七月本不想说的，但也不知为何，看到女孩失落低头的模样，她的心情也跟着一沉。
于心不忍之下，卢七月才松口放一丝线索给她：“其实，你家里的事，你不应该来问我，也不应该求助外人，你的家人应该会知道吧。”
乔子衿闻言，立刻知道了她的意思，眼神瞬然亮了亮：“你的意思是……”
卢七月对上她明亮的视线，笑了笑道：“我只是给你建议而已，希望对你有帮助。祝你好运。”
她说罢，也不给乔子衿再多问的机会，走出了病房，昏暗修长的廊内，卢七月一抬头，江凌寒正迎面而来。
他面色笼罩着难以察觉的倦意，指尖捻着烟蒂，随手摁在了路过的垃圾桶上，然后抽出纸巾矜贵地擦了擦手指。
卢七月脚步定了定，再继续往前走，娇美的面庞露出淡笑：“都替我登记好了？”
江凌寒漫不经心地点头，语气凉凉的，“名单在你助理那。”
“谢了，帮了大忙。”卢七月下巴满意地扬了扬，素白的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在他身边时，能嗅到一股轻淡的烟味。
江凌寒偏过头看她：“你们谈完了？”
“谈完了。”
她轻松地耸了耸肩，看向男人认真盯着她的神情，他漆黑的眼波里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倒对她来说挺稀奇的，认识他那么多年，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一张扑克脸，甚至连眼泪都见不到几滴。长大后跟公司在上千名员工前与高层对峙时，也不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m.óm
卢七月脸上笑意横生，故意逗他，“你紧张什么啊，我能出卖你吗？”
江凌寒眉头松了松，却装作不在意地觑她一眼，“很难说。”
“你这样就伤心了，好歹我也从小陪着你长大呢。”
卢七月娇瞪他一眼，那股媚滴滴的样子，江凌寒总觉得自己看了二十多年都没变过。
女人脚尖轻轻踮起来，在他耳边笑着道：“你记不记得你16岁早晨第一次遗x的时候，还是我帮你换的衣服？我还夸你，发育得不错，以后肯定精壮。”
江凌寒后背一阵毛骨悚然，像见鬼似的推开她，瞪她：“你连这都跟她说了？”
卢七月狡黠地挑了挑细眉，转身欢快地离开，笑嘻嘻地说：“你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江凌寒轻嗤一声，这么久过去了还玩这种把戏，心智也真够不成熟的。
乔子衿目光空洞地坐在床上吸奶茶，心里有点失落，也捎带着一丝对江凌寒的心疼，这两种复杂的情绪糅杂在一起，说不上的怪异。
江凌寒抿紧唇瓣往房间里走，床头灯开着调到了最暗，温暖的灯光将女人身形笼罩着纤瘦娇小。
她脸颊低着，被被子焐热的脸庞红彤彤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呆滞地咬着吸管。
江凌寒看她这副模样，刚才面对卢七月时的那股紧张又涌了起来。
他淡薄地吸了口气，迈步走进去。乔子衿也没听见他的脚步，是先闻到传进屋里的烟味才知道他来了。
她微微抬起下巴，视线空空地看着他。
一时之间，二人隔得很近在对视，乔子衿心里却浮生出一股隔阂和距离。
半晌后，男人才移开视线，避开她审视又复杂的目光，淡声看向旁边开着的灯，“能开灯了？”
“嗯。”乔子衿沙哑着声音，低头快将奶茶的盖子揉坏了。
江凌寒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坐下，他不能表现得知道她跟卢七月说了什么，拉开沙发坐下，顺手拿了桌上的报纸。
他不问，乔子衿就控制不住地想说，她抿紧唇瓣说：“刚才，我跟卢七月聊了一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