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柒提起的心才要放下，微仰起头就对上男人的双眼。君惟琛的一双眸浩瀚如同星河，是一种让人不自觉就会沉溺下去的柔和温缓。

他们间的距离因为仓促而被拉近。

席南柒的呼吸一时间被打乱，四目相对时，她眸底隐约有过躲闪。

像这样直接又坦白地对视不是没有过。虽然自己一直逃避君惟琛的感情，可席南柒比谁都清楚。

比起直接拒绝他，这样像是吊着男人转身又甩他一巴掌的行径无疑会把他伤得更深。

她给不了君惟琛希望，能够带给他的只有绝望。

好在不过片刻男人抽身离开，面色波澜不惊，他理了理西服袖口，语气闲适，“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跟着你。南柒，这里是权家的地盘，你不该来这里。”

男人说着，嗓音便不自觉带了些责备。

这里不是国内也不是伦敦，他们的人没法直接保护席南柒。南美势力割据，权敬梓尚且要用一年的时间爬上党首的位置，席南柒一个女人又要如何自保。

君惟琛想，先前权敬梓把她推开，一定也是不想看到她不顾自己的安危来到南美，让他的所有部署都毁于一旦。

对于君惟琛的责备，席南柒默默应下。

她知道君惟琛并不是真地生自己的气，其实说起来也是她太过任性。

没有人希望她来到这里，是她不顾别人反对，也是她要求傅东阳带自己参加交接仪式。她没把事情后果预设好，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君惟琛面色带了些愧疚，看向女子的眼神也变了变。

只是没等他出声，席南柒已经打断了他。

“我知道，可是我想要一个答案。”席南柒就这么在逆光中缓缓抬头，万千灯光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刹那。她的眸光坚毅无比，是一种让人无论如何劝说都不会屈服的坚毅。

“他不能这么霸道，不能什么事都由他来决定。就当我任性一次，我只想得到一个真正合理的答案。”

哪怕她已经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哪怕她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可她还是想为自己勇敢一次。

辜负君惟琛的好意她很内疚，可她没法给君惟琛想要的东西，他们之间只能这样一直亏欠下去。

“......”女子缓缓开口，君惟琛看着她的菱唇一张一合，从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刃在凌迟着自己。

他一定是有受虐倾向，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得不到，明明知道在这段感情中他就是一个过客，还要帮着权敬梓保护着他爱的女人，宁愿承下席南柒所有说爱权敬梓的话也要站到她身边。

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没用了吧.......

席南柒说完这番话，菱唇抿了起来，眉宇染上一分愧疚。

她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对君惟琛并不公平。可如果她再不说，可能这辈子就说不出口了。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后来居上的那个人也并非是爱得不够深。只是他们缘分未到，如果这辈子就只能亏欠君惟琛，席南柒想她大概会选择这样。

“南柒，你不知道你在说这些话时，和当初的他有多像——”

面前的男人微微仰头，掩下眼底的自嘲，他的薄唇微扬，记忆缓缓倒退回了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