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扶竹道长你叫我呢?”吴老板飞快地走了进来。
“人来了,问吧。”非渔用眼神示意左姒。
吴老板附和道,“对,左姑娘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只要不是涉及什么机密的问题,吴某都会如实回答你的。”
左姒摆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吴老板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探听你们的机密。我只是想问问,这琴城最近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一下子涌进了那么多人,大街上也尽是带着剑的游侠教弟子。”
“噢,原来左姑娘你是要问这个啊。”他思考了一会,用尽量简短的语言将这件事的始末讲述了出来。
直到他讲完,左姒这才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吴老板,你不是说你们追捕到一半就没追了吗,怎么那蒙十还说在蒙二蒙四失踪的地方找到了游侠教的令牌?”
“我也在疑惑这个呢,”吴老板道,“我们教内的人都对荣淮王尊敬的很,自然不可能做出弃荣淮王的物品不顾而去追捕两个小人的事。而且当时我们游侠教的人争相去接那些物品的时候,也挡了一部分其它人的路,所以接着追捕蒙二蒙四的人应该会少一大半才对。那些继续追捕的人大多数都是这琴城内外的人,武功虽然不差,但却也高超不到哪儿去,应该不可能追到蒙二和蒙四两个人才对。我也不知道蒙二蒙四两个怎么就消失不见了,而且我教的令牌还出现在了他们二人消失的地方。”
“或许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也说不定。”非渔回答道。
“栽赃陷害?这琴城内外基本都是我们的人,应该不会有人想栽赃我教。而且这么多年来我们处事也一向小心谨慎得很,那种能同时制服蒙二和蒙四的高手也从来没有得罪过,那人也犯不着费那个心思将罪名安在我们身上啊。”
非渔合上手中的书,认真道:“那万一,那是朝廷派来的人呢?”
迎着吴老板错愕的眼神,非渔继续道:“你们毕竟是有夏国的遗民,就光凭这一点燕国皇上就不可能对你们彻底放心。再加上最近这几年你们行事又略显张扬,占琴城、建游侠,还费尽心思地请在有夏国人当中很有威望的温宰相之子温隐青下山,燕皇或许早对你们生出了忌惮。那西蒙山十二匪盗心狠手辣,与他们作对的人没有哪个有好下场。那藏在暗中的人只要将游侠教推到这些人的对立面,你们和这人便会不死不休起来。到时候如果是你们这方败了,那朝廷就正好除掉一个心腹大患。如果是那几个匪盗死了,朝廷也没损失什么,而且还少了几个影响天下安定的恶人。这对朝廷来说,可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她这话一出,吴老板的脸色顿时变了又变,又简单地和非渔说了几句便匆匆告辞了。
吴老板一走出去,原本还站在窗口处的何谨行就立刻凑了过来,双眼亮闪闪地看着非渔,嘴里还美滋滋地道:“非渔道长,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这么古道心肠的人,竟然会主动管别人的闲事。而且你怎么那么聪明呢,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想到。”
非渔翻了个白眼,“你告诉我你什么能够想到过。我都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除了商业这一小块其它的都被狗给吃了,怎么什么都是没想到。”
何谨行也不恼,只是摸着脑袋嘿嘿笑道,“总而言之,非渔道长你在我心中的形象现在已经陡然变得伟岸了起来。”
非渔挑眉,“难道我以前在你心中的形象不伟岸?”
“当然不,非渔道长你以前在我心中的形象就是一个整天懒得要死、然后靠着算命来的那一点钱过着混吃等死生活的、无所作为的、只知道招摇撞骗的……”
他“的”字每说一个,非渔的脸色就愈加难看一分。然而何谨行却犹未察觉,仍旧在那儿“的”“的”“的”说个不停。
终于,在非渔快要彻底爆发的前一秒,何谨行总结性的说道:“不过虽然非渔道长有这么多那么多的不好,但我还是一直都很喜欢呆在非渔道长身边,而且甚至感觉呆在非渔道长身边比我呆在我父亲身边还要自在快乐一些。”
非渔无奈道:“那是因为你呆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不会满大街追着打你,所以你当然会觉得更轻松自在一些。”
何谨行点点头,“嗯,或许是有这个原因吧,但是我还是觉得呆在非渔道长身边更好一些,毕竟非渔道长对我那么好……”他仍在哪里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这下非渔的气已经彻底消了,她懒得再去搭理这个身边这个一说就停不下来嘴的话痨,转头看向身旁的左姒。
她很快注意到了左姒神色中的恐惧,连忙问她:“你怎么了?”
左姒眼中盛满了害怕,紧张地问:“你说,那个朝廷派来的人,会不会就是我的父亲?”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非渔下意识地否认道。
“可我还是有些害怕。我们明天就出城吧好不好?”左姒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哀求。
非渔怔了怔,还是应了声好。“出城的事等一下我会去和吴老板说的。”她又补充。
“嗯。”左姒的神色中仍旧有着一丝恐惧。
非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什么也没再说。逃避或许的确是没有用的,只是现在却也实在不是能够正面迎上的时候。左姒内心的伤还没痊愈,她不希望把这疤又重新撕开来。
所以,还是逃吧,虽然懦弱了一点,虽然无用了一点,但至少不会让左姒这孩子再一次受伤了。
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