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城:“嗯??”
沈临风:“啊??”
梅风有些垂头丧气:“殿下,夫人她早上骗走了兰风竹风菊风身上的钱,然后人就不见了。”
“什么?!”霍景城的俊脸登时色变,一把抓住梅风的衣领,怒道:“说清楚!!”
梅风连忙道:“殿下,夫人早上先找了兰风要钱,说您同意的,让她拿了钱去街上买东西,兰风想也没想便给她了。谁知午膳时夫人还没回来,我们四个便上街去找,这找着找着就穿帮了,原来夫人也到竹风和菊风那里撒谎拿钱了,我们猜测,夫人可能是跑了,就赶忙回来向您禀报了。”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霍景城一拳砸在了书案上,震得笔架摇荡,惊得秦婳拿不稳了笔,掉在画卷上晕染出了一大片凌乱墨色。
“沈临风!这果然是个馊主意!!”
沈临风见他怒视自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登时满心紧张,连忙道:“霍兄霍兄!你先冷静冷静,我……要说我这主意也不馊啊?这不是成功地让嫂夫人吃醋了吗?霍兄不也成功地知道了嫂夫人的心思了吗?可谁知,谁知嫂夫人性子烈,二话不说就跑了,唉!”
霍景城俊脸深寒,咬牙切齿道:“我也是昏了头才会听你的馊主意!骗她吃醋又怎么样?我早该了解她那性子的!她总是把一切都憋在心里,不会主动与人说的!哪怕再伤心也不会吵闹更不会质问,自己认定后就暗自受着去了!”
他从未见她闹腾过!乔奉之休她,休了就休了,自己躲着就是。乔奉之娶公主,娶了就娶了,自己受着就是。她表面上永远毫无波澜,谨小慎微不会做任何过激的举动!可心里的痛苦会少吗?若非伤重,她暗自受够,又怎会走上悬梁自尽那条路!!
那么现在呢?她认定他与乔奉之无二,她认定他风流成性不可信,就这样再次关上心扉,决绝远去了!不听任何言语,不给任何机会,决绝而去了!
并且,绝不是一时脾气!她拿了三大护从的钱,那是长远的打算!所以,这根本不是单纯的吃醋,而是心死!
这么乱糟糟地想了一通,忽然,一个可怕却又笃定的念头一下子闯入了他的心头。
或许这一回,他永远失去她了,从此天涯两端,遥遥相隔,再也无一见了。
想着,他的脸色骤然惨白,忽觉脑中一阵眩晕,心慌的仿佛甩丢了,只留一个空壳子给他。
蓦地,又是狠狠一拳砸在了书案上,霍景城满眼悔痛,低声道:“悔死我了!这是我生平所做的最愚不可及的一件事!”
沈临风见他是实打实的受了打击,当即道:“霍兄别急!我这便去点些府兵,让你的梅兰竹菊一人带上一队出去找人!我自己也亲自出马!霍兄,望你原谅兄弟这馊主意啊!”
“走走走!赶紧出府找人去!”沈临风招呼着梅兰竹菊,几人大步流星出去了。
一直安静的秦婳这才出声温柔劝他:“殿下,依秦婳愚见,就是死刑犯也得先判了罪名才死,而姚妹妹不闻不问就这么走了,又何尝不是心里并无殿下呢?”
霍景城转头看她,态度十分不好:“少来挑拨!就算她一声不吭这么走了,本殿也不认为是她心里无我,而是伤重胆怯,不敢再涉情爱,本殿只会更怜爱她。”
秦婳见他出言不客气,登时委屈凄凄:“殿下息怒,是秦婳失言了。”
“去吧。本殿请你做戏骗她也是事先征求过你的意愿的,你情我愿谁也别怨谁,现在,散伙!”说完,霍景城大步离开了。
身后那孤零零的女子顷刻变得失魂落魄,痴痴盯着他的背影黯然神伤。是啊,他和她只是做戏,假戏不会成真......
......
沈临风出谋划策,助霍景城‘一探佳人心’的主意终是又馊又臭,造成了眼下这严重的后果。沈临风为消霍景城的雷霆之怒,不仅发动黎王府的全部府兵出去找人,还联络了其他几位王爷,请他们一并发动府兵帮忙找人。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笑笑哈哈的,可一涉及正事,还颇有几分主张和智慧。这不,他又找到了秦婳,让那秦婳画了数张姚暮染的画像,让府兵们每队都拿上一张,在京中挨家挨户地找人。
这一找,就从午时找到了夜里,却终究无果。一队又一队的府兵前来回禀,搜寻无果,搜寻无果......
霍景城每听一次,心上就沉重一分。他终是相信,她已不在京城了。她早上就已出发,他们午时才知晓,已经迟了太多了。
找到夜深时,一众人终于风尘仆仆回到了黎王府。书房中,只听‘唰’一声,霍景城在书案上展开了一副地图,他俊眸如鹰认真观摩着那地图上蜿蜒曲折的条条线线,最后点上修长的手指,一边研究一边喃喃自语。
“我们进京时是从天璇州过来的,若要回乾,路线便不是原路了。出城后应该途经这望苏、昭州、高檀、才是回乾最近的一条路。”
“又或许,她应该料到我会顺着此线追她,所以她会另选路线回乾?”
“不对,她应该不会回乾,她曾说过,她想留在天璇岛上,难道,她原路返回去了那里?不,还是不对,我们在岛上查凶得罪了人,她不会再去那里。”
“还是,她根本毫无目的,就是一通乱跑,走到哪儿算哪儿?”
另外几人大气也不敢出,静静盯着他的侧脸看。这一刻,几人都有了错觉,仿佛眼前的他并不是在找人,更像是在帐中观摩军事图,马上就要领兵征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