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耗这么长时间,结果是乌龙,这里是警局吧?还是在拍情景剧?
对面的两个人都瞪大眼睛,看不出是愤怒还是震惊。我只是让他们去停尸间审问他们口中的舒无妄,我又不是让他们去死,至于这个表情么?
陆涛脸上露出阴沉的表情,双手撑在桌子上,抵着下颌又念一遍:“舒无妄。”
我看向他,那双浑浊但有神的眼睛直视着我,让我怀疑他不会是在叫我吧?
好吧,无论他在想什么,我都应该纠正这个错误,“你们在提审之前至少要了解要审问对象的名字吧?我是林道恒,那个……死者,他叫舒无妄。请你们看清楚了再提问,如果有更多时间我倒想跟旁边这位探讨一下以后交往的事情。”
“你……!”他后面的话噎了回去,可能是没想好怎么跟我交谈。
我向他微笑,我有很多时间等他慢慢想。
气氛陷入安静中,桌上的两站纸又被他们抖动起来,发出飒飒的声音。
陆涛捏着几张薄薄的打印纸看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我,嘴角挂着狐狸一般的笑容,“舒无妄,男,二十八岁,孤儿,三次伤人记录,因为有严重精神病史三次都被强制治疗,半年前出院,与林道恒同居。”
他的眼梢轻轻一挑,有那么几分成熟老练的味道,知道说什么话搭配什么样的表情,他成功的将我注意力从年轻的警察转移到他的身上。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继续说:“看来你并没有痊愈,是怎么出院的?”
“我没病。”我说真的,从开始到现在,我有哪里像精神病了?
他问:“你承认你是舒无妄了?”
这人说话太有趣了!如果他长得再好看一点,我简直要对他动心了,“我说我没病,与我不是舒无妄矛盾么?”我怎么觉得是辩证关系呢?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锐利起来,我也不说话,看他们接下来还想说什么。
审问室内的空气固滞,呼吸很是费劲,需要用很大的力才吸得到足够的氧气。
对面的年轻人并不安分,短短的几分钟他换了好几个姿势,像黑夜里的妖精,变着法的勾引路人。警服在摩擦间发出沙沙的声音,喉结下紧系的领口,帖服的衣料,流畅的线条,身形笔挺,光色内敛。
我将目光转向他,悦目以赏心,在这狭小的房间内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道恒,”陆涛叫我的名字——这样才对嘛——朝海惊讶的看向他,他点了一根烟,接着说,“你为什么杀死舒无妄?”
烟圈在房间内渐渐扩散,难道警察不知道吸二手烟有害人体健康?
我皱起眉,无论他吸烟的姿势多好看,我都不喜欢他失礼的行为,“因为他要杀死我。”
“他在死前都没有反抗行为,你说他要杀死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
我用力的将眉皱深,盯着那张严肃得公式化的脸,是什么,他居然问我是什么问题!“因为他跟你犯了同样的错误。”
他不太明白的歪了一下头,旁边的小警察也停下记录抬眼看向我。我知道这是询问的意思,我不喜欢用语言回答他们的动作,但这一次我耐下心来,因为我现在是犯人,“他调换了我们的身份,叫我舒无妄。”
年轻的警察说:“按照我们的资料来看,似乎他说得很正确。”
他开口我是欣喜的,尽管这句话让我的心情蒙上一层灰。看来警察也不是那么值得相信,他们连起码的嫌疑人资料都会弄错,我不得不叹气,真是悲哀,“也许你们应该回去查清楚了再来。”
陆涛没接我的话,按照他自己思路往下走,“只因为名字,你就杀了他?”
是说他想得太简单还是说他的大脑太简单,我不得不笑着跟他解释,因为他这么简单让人觉得可怜,“你不觉得名字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叫什么?陆涛?如果不知道你叫陆涛,我知道你是谁?”
他不发表意见,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没礼貌,我瞟他一眼,哼了一声说:“如果我改名叫陆涛,你说会不会有人相信我就是你?”
他摇头,“会,但总会被拆穿,”他向后仰,靠在椅子上,扬起头用眼底看我,“即便是面对陌生人,一查基因你就露馅了,而基因你改变不了。”
“为什么要改变?我的基因很好。”我说,“并且我觉得没有人比我的基因更好,可是没有会来验我的基因。不管多长时间,他们相信了就是相信,所以我要变成你,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很有意思,”他大笑起来,眼睛里有几分兴奋的光,又说,“那么你变成我又会怎样呢?”
我也眯起眼睛,将目光瞟到旁边的小警察身上,说:“我会将这位美人拖到床上,做爱到死。”
那张年轻又俊逸的脸瞬间涨红,气息卡在喉咙里让他几乎不能说话,短短的一刹,他抄起桌上的杯子砸过来,“你变态!”
哈哈,这个反应真好,我侧身躲开飞过来的杯子,听到在身后清脆的碎裂,伴随陆涛的怒吼:“朝海!”
朝海朝海,多好的名字,我想到那首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多幸福的八个字,春光荡漾,声色撩人。不是很开放的名字嘛,怎么人这么别扭——当然,他的可爱正源于此。
我回头看看那一地的碎片,杯子碎成这样,是因为他力气大还是因为本身质量有问题呢?我指着瓷片,看向他们问:“暴力执法?刑讯逼供?”
陆涛的表情让我很满意,玩笑有助于调节气氛。他拉着朝海的肩膀按住,却被小警察推开手臂,显然现在男人的触碰让这位年轻的警察并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