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钱清野被冻醒了，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环境。

他伸手摸了摸叶映的手，不凉，那应该是不冷的。

怕打扰叶映休息，钱清野披上外套出了病房。

凌晨两点多，住院部一片寂静，只有护士站的灯还亮着。

钱清野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到楼梯间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感应灯亮了又灭，最后只剩下一个火红的小点，在黑暗中分外明显。

145.

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钱清野已经收拾妥当，正襟危坐地守在叶映身边。

离叶映的手术时间越近钱清野就越紧张，那感觉甚至比在自己身上来一刀还要难受。

九点多的时候叶映被推进了手术室，钱清野等在手术室外，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痴心又焦急地等着自己的爱人。

几个小时的手术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钱清野只是呆愣地盯着紧闭的大门，很奇怪，此刻他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手术中”三个大红字像是一道符印在了钱清野脑门上，抽走了他全部的心思。

六个小时后，显示“手术中”的红灯突然灭了，钱清野猛地站起身，好像一个脱水许久的人突然被送上一碗清泉。

他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喉结微动，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陈兵最先走出来，看起来有些疲惫。

钱清野冲上去拦住他，“陈医生……”

陈兵抬手止住他的话，“手术很顺利，出血量不大，应该不久就会醒过来，静养一段时间多注意休息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

“好好好，谢谢您。”钱清野简直想要给他鞠一躬。

陈兵摆摆手，“好好照顾病人吧。”

146.

叶映感觉自己做了个噩梦，梦里一直有个怪物拿着一只大勺子想要吃他的脑子，吓得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最后口干舌燥还想吐。

吐着吐着他就醒了。

听到叶映的干呕声，原本趴在叶映床边的钱清野猛地起身，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叶映就转身去拿水杯，“怎么了？想吐吗？要不要喝点水？”

叶映本来还处在懵懵的状态，但是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他甚至不需要思考就知道是钱清野。

只是“这个声音属于钱清野”和“钱清野就在他面前”这两个概念没能在叶映脑海里及时同步，他还在为怪物要吃他脑子而心悸。

钱清野把水杯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喝了一小口就停下了。

“不再喝点吗？”钱清野伸手帮他擦嘴。

叶映想要摇头，可是一动就感觉头晕恶心，只好开口说，“不要了。”

“好。”

钱清野把水杯放回小桌，又扶着叶映躺下。

叶映始终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只是短暂地醒了一下又陷入了昏迷。

钱清野不放心，按了床头铃叫来了医生。

没过一会陈兵过来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对钱清野说，“一切正常，应该是已经醒了，就是脑子有点懵没反应过来，多跟他说说话。”

钱清野连声答应，把陈兵送到门口，再回头的时候发现叶映正躺在床上盯着他。

147.

钱清野心跳突然加快，好像做了错事之后被突然抓到，不安又恐惧。他在原地愣了几秒，才重新抬脚走向叶映床边。

“叶映……”

“你怎么在这？”叶映蹙着眉，问出口的话毫无温度。

“你受伤了，需要做手术，找不到人签字，医院联系了我，”钱清野一五一十地交代，生怕叶映会情绪激动，影响伤口愈合，连忙补充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想问的我全都告诉你，你别激动也别生气，你刚做完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