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没让这样没意义的话再继续下去,他直接说出目的:“留下高渐离和大铁锤,你们可以离开。”
田蜜一听,露出有点淘气的样子,有点媚又有点娇气,她用婀娜妖娆地凑够来靠近盖聂:“你们说的话,算不算数?”
盖聂默默地把木剑往前送了送,刚好蹭过田蜜凑上来的细白娇嫩的颈项上。
这个动作吓了她一跳,只能柔弱地又偏回去。
……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
盖聂不是没和女人接触过,但这种风格的女人的确不是他擅长对付的——可能换做小庄来更容易对付一些。他只能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们不是农家的敌人。”
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像是迫不及待一样,田蜜用手指头勾起了一串青铜的钥匙。
盖聂几乎是生怕碰到对方一般用剑尖挑走了钥匙锁圈。
这似乎来得太容易了些。
卫庄从来不相信运气,他知道盖聂也不会相信。
山林间潜伏者大量的气息,他们并非没有留意,而是这里是阻止囚车的最后伏击地点。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地方了。
田蜜持着烟斗嘟着嘴下地,娇媚又遗憾地嗔道:“哎呀,在剑圣的身边,我都有点舍不得走了。”
强大又克制,有多矛盾,就有多勾人。
然而,可惜了。田蜜扬扬手,农家的几个散兵游勇就战战兢兢护送着她往林地边上撤过去。
盖聂目送着这个女人离开,卫庄朝着囚车的方向走来。
田蜜笑眯眯地说:“好了,墨家的人就交给两位了。”她扭过身,吐了一口烟圈:“只是你们能不能离开,人家可就说不准了。”然后她妖娆的脸孔露出惋惜又狠毒的样子:“地泽二十四!”
随着她的声音,四面八方的树丛中农家埋伏的杀手摆开阵法——正是传说中农家猎杀白起的阵法!
卫庄握着剑,他与盖聂似乎并没有被这样的埋伏震慑,反倒嘲讽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留住我们?”
田蜜歪这头:“听说纵横剑法精妙绝伦,一旦施展足以以一当百。这几个人,自然是入不了二位的眼,不过——”话音未落,细密的脚步声更迭而上,将囚车牢牢围困。
田蜜:“不过蝼蚁在鬼谷眼中的确微不足道,但成千上万的蝼蚁,足可吞噬巨象!二百四十人,甚至两千四百人的地泽大阵,不知道够不够款待二位?”
火把举起来,照耀了整个山谷如同白昼。
盖聂移动脚下,与卫庄背后相托,纵横剑法已然起势。
然而,田蜜明显是有备而来。
盖聂道:“这个局,比我们想象中布得更大。”似乎要倾尽整个农家的力量,来围捕他们两个人。
卫庄难得没有轻视对手:“两千四百人的地泽大阵,一旦启动,你的希望就会落空。”
盖聂沉默了一会儿,想要不伤一个农家的人而破开局面,似乎毫无机会。
不过卫庄了解他,盖聂的这个时候的沉默,更像是在推演阵眼的方位。所以他又开口:“你找到了破解之法?”
盖聂道:“先人以土圭测日影而夏至,后方有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等八个节气,从此一年四季由此而分。”
卫庄眉头挑动了一下:“看似二十四阵环环相扣,实则关键只有四季八阵为重中之重。而这其中,又以夏至为阵眼所在。”
盖聂面色平静推测道:“起阵必有阵心阵眼,主阵辅阵相互关联,遥相呼应。虽然只是推测,但我们别无选择。”
卫庄的声音依旧低沉如酪:“那么田蜜?”这个女人站着的地方的确靠近夏至的方位,似乎应和了盖聂的推测,但卫庄并不是一个看轻对手的人。
盖聂:“变数。”
卫庄冷哼:“布局者最不想看到的局面,正是我们最期望的局面。”
此言一出,盖聂便也心领神会。
布局者不过是希望农家与纵横之间自相残杀,而自己坐收渔翁之利。那么今日的结局,鲨齿一旦见血便难以回头——除非他们束手就擒,或则——他们不伤一人离开这里。
只是这样,中了迷烟昏迷的高渐离与大铁锤他们就很难救出。
盖聂仍然担心墨家安危:“只是不知小高他们是否会有危险。”
卫庄此刻很冷静,几乎算得上冷酷:“你难到忘记了,鱼饵还有价值的时候,是不会被轻易抛弃的。”
他们实在是目中无人,堂而皇之在团团包围之中讨论战术,仿佛脱身不过在他们“想”与“不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