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惊鸿一瞥,却让他的心狂跳不止,那个白衣人的侧脸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他像及了陈二狗的样子。
“不可能看错,就算看错了,那这股熟悉的味道也绝不可能弄错。”,他一遍遍的强调,想抹除心中的不安,他将揣在身上的半只蚂蚱又拿出来看了看,心下越发肯定。
温焱和何碾之坐在飘香居二楼靠侧栏的位置,何碾之斜睨了一眼楼下。
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不要命的往里闯,他抬眼看了面前人一眼,“他好像看见你了,现在正在下面闹事呢。”
温焱拿杯的手一顿,早有预料的说:“同在京城,早晚都会发现的。”
何碾之认真的注视他,“如果你不想见,我就找人把他赶走。”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何碾之叫来了一旁候着的下人,不多时,下方就走出几个壮汉,他抬眼看了温焱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遂对着下面点了点头。
那几个壮汉将魏争围在中间推搡,“快走,飘香居不欢迎你。”
他被推了个踉跄,坚定的说:“我要进去。”
壮汉对视一眼,“嘿,还有人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
“让开。”,魏争阴郁的眯了眯双眼,伸手想要将挡在门口的人推开,他力气很大,又迫切想要进去找人,挡在门口的人被他推着撞到了一旁的门框上。
“妈。的,还敢动手,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瞧瞧。”,那壮汉丢了面子,气急败坏的骂道。
四周围着的人一窝蜂冲了上去,起初,魏争还能找到机会还手,可双拳难敌四手,渐渐的,他有些力竭了,动作也变的迟缓起来。
有不少拳头落到他身上,可他一声不吭,仍然想找机会闯进去,可能是他这股不服输的样子,激发了施暴者的狠性。
先前被推翻的壮汉打红了眼,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他。奶。奶。的,我看你有多耐打!”
他手握成拳,小臂上青筋暴起,狠狠挥打到魏争脸上,魏争顿时倒地,他头晕眼花,耳朵中嗡嗡作响。
手上提的篮子打翻了,一碟带着热气的糖醋排骨咕噜噜散了一地,他惊慌的爬过去,徒劳的将它们护在身下。
壮汉们走上来继续拳打脚踢,他蜷缩着躺在地上,依稀记起来,曾经有个人,在衙门府的大牢内也为他这样挨过打,他从围拢的缝隙间好似看见了陈二狗侧看下来的脸。
他惊喜的狂吼:“陈二狗!陈二狗!”
他发疯的挣扎起来,全然不顾落下来的拳脚,四周的壮汉竟然压制不住,只能加大落下拳头的力量。
这里的拉扯使得飘香居门口很快围满了人,几个壮汉显然被魏争这不要命的打法吓的有些怯战。
其中一个在混战中被打肿了眼睛,但对比起来魏争更惨一些,他脸上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了,在这么下去,铁打的身子都要折在这里。
“你当真不管他?在这么下去,怕是要闹出人命。”
温焱沉默了良久,终于,他站起身,“找个身材和我相似的人来。”
不多时,飘香居门口走出一位白衣华服的年轻男子,魏争心中一喜,在顾不上和这些人拉扯,他推开那些壮汉,理了理散落的鬓角和衣衫,快步追了上去。
“陈二狗,我就知道你没死,吓死我了。”,他猪头一样的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手搭在白衣男子的肩头将人转了过来。
可随即,他的笑容凝固了,面前的白衣男子正一脸不明所以,“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他尴尬的收回手,亮若星辰的吊稍眼暗淡下来,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认错人了。”
白衣男子转身离开了,魏争却独自站在那里,四周的人群来来去去,他像是被世界遗弃的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寂寞。
他慢慢将手腕放到唇边,像曾经陈二狗安慰他时一样,轻轻落下一个吻,可他仍然承受不住的蹲在地上,无助的悸哭。
温焱转回头,将杯子放到桌上,“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何碾之看着他,这个人真的变了很多啊。
夜晚的魏府,魏争独自坐在窗边,他手中拿着那只半成品的蚂蚱,似乎在思索什么,他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是他看错了,那股陈二狗身上特有的味道他绝对不会记错,还有那惊鸿一瞥。
有没有可能,陈二狗根本就没有死?他只是躲起来不想见我?
魏争把那晚雨夜发生的所有事都细细想了一遍,确实发现了不少自己忽略的细节。
先不说那具尸体是不是陈二狗,当晚他在暗处看到的那伙人是谁?为什么在哪儿?从他们的神情来看绝不可能同杀手是一伙儿的,如果真的是,又为何要躲起来。
其次,他记得他离开时陈二狗的腿是被马车砸断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别说跑了,肯定是站都站不起来,那巷子里追砍的痕迹又是怎么来的?
一定是那伙人帮了他,在巷子中激战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