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扯着秦怡快走了几步,流入了人群中。
商铺林立,游人往来如织,祁让被人群挤得失去方向,无奈的感叹道,
“今日这京城倒是热闹。”
秦怡诧异道,“主子不知道么,今日是月夕,晚上宫中还要摆宴的。”
说完似想到什么,可能怕惹起他的伤心事,顿了一下,又赶紧道,“属下失言”
祁让正合了扇子,打算说没事,前方突然闯过一批人马,直奔着人群而来,秦怡眼疾手快的将祁让向后拉了拉,却没想到那些人见到人群倒是慢下了速度,打了个手势后纷纷下了马。
倒是两边的百姓见到打头的两人穿着麟龙卫的衣服,避之不及的挤向两旁很快在路中央清出了一条道。
为首的两人向人群拱了拱手,便又上了马飞奔离去。
祁让被挤的一个趔趄,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未换下的朝服,和周围百姓泰然处之的眼神,心底感慨的转了转,这麟龙卫的威名倒是自己想的还要响一些,
转头看向秦怡,
“刚刚那些人是要往哪去的?”
未等秦怡接话,路旁面铺的一个大哥接过了话头,
“还能去哪,那边就是昨日卫大人在朝中捅死的礼部侍郎陈永的府邸,今日肯定是要去清理门户了。”
旁边又一个人干了一杯酒道,
“可惜咯,好好一个八月节,却成了家破人亡的日子。”
祁让露出一个亲切的笑,
“听两位大哥的语气,这陈永可是个好官?”
刚才接话的第一个大哥向他拱了拱手,
“大人可别拿我们逗趣了,您这一身官服,不是比我们更清楚?”
祁让见他们不敢多说,也笑着拱了拱手,走远了些。
身后秦怡猜不出他的想法,想了想,还是在后面解释道,
“陈永是中立派的人,虽在礼部是个文职,却师从韩宇韩大将军,不奉承卫党,也不跟随保皇派,昨日卫大人这一剑,得罪的人可是不少。”
朝中三派分立,一派是以原身的老师右相李懿为首的保皇党,虽多为文臣,门生却在朝野中盘根错节并不好处理。一派是以卫离为首的卫党,多为卫商的旧友和卫离一手提拔的世家新贵。一派处于中立,这些人要么是处在观望状态,要么就是如韩宇一般只为国家着想的纯臣。
按原主的性格,本也该是个纯臣,现在却成了卫党和保皇党间争斗的工具。
原主只说不要让卫离毁了天下,却也没说让谁来做这个皇帝不是,祁让拿着扇子在手里掂了掂,
“走,去卫府。”
***
宫中因节日挂满了暖黄色的灯笼,映着砖红色的宫墙显得格外好看,若是再来一场雪,便是一副随处都可入画的风景图。
宫人在前面提灯领路,卫离走在身侧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又怕毁掉两人这难得和睦的气氛。
到了宴厅门口,祁让突然伸手握住了卫离,
“麟龙司统领镇国将军卫大人,兵部尚书祁大人到!”
宫人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宴会的欢言笑语,丝竹之声还在继续,气氛却骤然紧绷起来。
两人十指相握的双手拢在衣袖之下,卫离笑了笑,面色如常的向自己的席位走去。
一路有人上来攀谈,祁让也不撒手,只立在一边身姿笔直的看着卫离,指尖在其手背上轻轻扫着,看着其红了耳尖,仍面色不改的带着假笑应付他人。
刚坐到席位上,祁让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卫离的手猛的收紧,祁让安抚的摩挲了两下,缩回了手,看向一旁。
是右相的幼子,祁让的师弟,李瑞。
这座位安排的倒有些意思,祁让这才将视线在厅内扫了一圈。
他本以为是他的位置随着卫离安排到了一处,如今看着倒是卫离的位置随着他安排到了右相门生这边。
祁让视线又往前扫了扫,果然,右相正在这一侧的首位。
祁让心底对皇帝这幼稚的举动有些失笑,难道一个位置就能决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