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更清楚,这一切不过是梦。
他永远也不会对他露出像梦中那般温柔的笑容。
直到五年前,大师兄掳走三师兄后,没过几个月,便有魔修将尸体送来。
那年的寒剑山比往年都要冰冷。
师尊一夜白头,往日那几分人间的烟火气息,像是随着那人的尸体一起埋葬。
二师兄闭关数月,最终成了无数剑修都不敢走的杀戮道。
他存了私心,没有将清心魄玉还回去,而是自己偷偷留了起来。
那天他虽在心魔中痛苦挣扎,却依稀能感受到,有个人一直陪着自己,像是梦境中重复了千万遍一样。
这块清心魄玉就是那人留下的。
他要等他回来,再还给他。
……
师弟醒来时,明光已像鸟儿照亮整个世间。
床边靠了一个人,雪白柔软的绷带包住他的脖颈,几缕发丝落在眉眼上,更衬得那张秀致的面容如珠如玉。
那是张全然陌生的面容,却逃不开那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
他的视线落在被纱布包住的右手臂上,那里有道他在水下拼命才看清的那道疤痕。
三师兄当年……救他时,伤的就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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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虽将人留下,心中却无多大把握能救好他。
喂了半瓶的回灵丹后,又将他的湿衣服脱去,帮他身上的伤口上了药。
这是我头回见到地牢中被行刑之人的伤口,血肉翻飞实在太过恐怖。
所幸,他的修为极为扎实,退烧后身体虽说仍然虚弱,灵气却渐渐稳定平复。
天色微明时,我没撑住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恰好对上一张苍白俊秀的面容。
我下意识冲他笑了笑,“醒了?”
他定定的看着我,半天才回了我一声。
我被他瞧得有不好意思,站起来伸个懒腰,走到窗边开了条小缝往外看,徐徐的风吹上我的脸颊,我忍不住眯了眯眼。
片刻后,我关上窗缝,将沐浴后未束起的头发凌乱的拢在脑后,用一根素白的发带绑上,刚一抬眼,就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
“你、你是女儿家?”
我动作一滞,原本还当他昨天夜里便发现了,毕竟他昨夜那般冒犯的举动真不是能对一位姑娘家做出来的。
可观他的神色……难不成,他根本没看清?
我低头看了眼皱巴巴的长裙,微微颌首。
他却像遭受了重大打击般,萎靡下脸,我唤了好几声也没搭理我。
我不知他在想什么,见状又不好细问,只好走过去将剩余的回灵丹递给他,“这药你留着,灵气运转不受控制时便服用一颗。”
他好半晌才接过药瓶,“多谢姑娘,冒昧一问,你右臂上的伤口,怎么来的?”
我闻言不由掀起在边的袖子,白/皙的肌肤上有一块陈年的旧疤痕,看形状像是被兽类咬过留下的。
但我对此完全没印象,想来应该是我失忆前的事。
“打斗中伤的罢,时间太久忘记了。”
我随便编了个说法,“这道伤疤……有什么问题吗?”
他手指动了动,挣扎的坐起来,我下意识去扶他,他却突然从脖子上拽下一样东西递给我。
“你……拿着它试试。”
我定晴一看,那是块清蓝色的佛玉,温润光滑,入手时却有股清凉从玉佩中转进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