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明拍了下秦梓枭的头,朝盛一怀笑了笑,揽着人往里面走,盛一怀和秦峰走在后面。盛一怀兜里的手机亮了几下,似有所感,他拿出来看了看,是祁山,他跟秦梓枭的父亲说了一句等会儿进去,走到外面接了电话。
“一怀哥,奶奶不见了。”祁山到底还是小,心慌地不行,脑袋一团乱,他就往炒个菜的功夫,老太太就推门出去了。
“小山你先别慌,你先把火关好。”盛一怀看了眼监控,往前翻了翻,奶奶已经出去五分钟了,“我现在就回去,你先去小区的小广场看一眼,奶奶应该不会走的太远,别着急。”明明是最应该被安慰的人,偏偏每次都把安慰给了别人。
挂上电话,盛一怀的太阳穴一阵剧痛,他揉了揉,他一边给秦梓枭打电话,一边往路边走,身后的车朝他鸣笛,他满脸烦躁地转身去,车窗半降,秦梓枭推开副驾的门,“上来。”
盛一怀上了车,一直按着手机。
秦梓枭几乎是跟着盛一怀出来的,他就知道肯定出事了,因为这么大个人跟在盛一怀身后他竟然没有察觉。他发现盛一怀越是紧张的时候越冷静,那种冷静有时候给人的感觉竟有点不近人情。
贴着限速秦梓枭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盛一怀家,一进小区车还没停稳,盛一怀直接推门下去,手机铃声响起,秦梓枭一愣,他第一次听到盛一怀手机的铃声,那是他上次在家里给盛一怀唱的再遇见,就那么两句,后面还夹杂着两个人的谈话。
“一怀哥,我把小区都找了,没有,门卫说没看见老太太从正门走。”祁山单腿站了一会儿,他跑得有点急,腿有点撑不住。
“我应该知道奶奶去哪了,小山,你回去把菜做好,等会儿我们就回去。橱柜上面有一包酸梅汤中药包你熬上,等会儿奶奶回来喝一点,别镇,要温的。”
盛一怀坐到主驾的位置上,摆了摆手,他现在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嗓子已经冒烟了,他知道地点离这挺远的,他估计奶奶是打车过去的。这就是为什么他每次都要在奶奶兜里塞现金的原因。
那是一片棚户区,房子一间连着一间,墙体外歪歪扭扭写着一个拆字,不知道是小孩还是大人的恶作剧,这一片说拆迁说了十年,每一次都是风声大雨点小,这一片拆太难了,因为后面连着一家铁路医院,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六栋楼,巴掌大的小地方,三栋楼算是撑死了,这买卖谈不成,所以连带着前面的棚户区也遭了殃。
大家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害怕万一拆迁损失太大,所以这房子不是空着就是一年二三百块钱租出去。租金这么便宜是因为这一家挨着一家的水管是连着的,夏天还好,若是冬天,哪家不烧火,管子都容易冻裂,连锁反应,所以为了省事省心,不用自己再回来生火,大家都把房子租出去,二三百少也是钱。
秦梓枭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一片有这么大一片棚户区,车停在公共卫生间旁边,夏天的味儿简直熏人。一下车他差点吐了。
倒数第二间黑色的大门外的石墩上坐着一个老太太,是盛一怀的奶奶。
老太太眯着眼念叨着,“盛九居他们家咋没人呢?”
房子是老房子,可邻居却是陌生人,“老太太你咋还在这坐着呢,让你进来喝口水你又不进来,你说你一个老太太,戒备心还挺大,给你喝口水吧,日头爷贼拉热的,你等会可别中暑了。”
一个大概四十左右的阿姨出来倒水,站在老太太边上说着。
奶奶摇了摇头,“我有钥匙,落屋里了。”
旁边的阿姨摇摇头,“你这老太太可睁眼睛说瞎话,我都住这多暂了,这房子租了好几户了,上一个是个不正经的,三天两头带人回来,天天跟闹猫似的,最后偷偷跑了,我要不看着我们家的水管子都得受牵连。”
奶奶乍一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可若是稍微待一会儿就会发现老太太的问题。
“奶奶!”盛一怀走了过去,伸手遮住奶奶的头顶,“都在家等着你呢,你咋还来这了呢。”
房子卖掉好多年了,这个地址在脑海里早就褪了色,可奶奶却始终记得,也从没忘过。
幸好奶奶这会儿还认得盛一怀,“大孙子,我还以为你们说在这吃饭呢。”
奶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歪着脑袋打量了旁边的秦梓枭,偷偷拉着盛一怀说:“大孙子,你媳妇长得真好看,就是眼睛有点小。”
秦梓枭走上前去扶着老太太左边,盛一怀和奶奶落在后座,奶奶皱了皱眉,秦梓枭放慢速度,听着祖孙俩的对话。
“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可不多,奶奶你问了几个司机?”盛一怀问。
老太太得意地拍着盛一怀的胳膊,“第一个就知道,四村靠近铁路医院谁不知道,你这孩子。”
秦梓枭不知道老太太是精力旺盛还是已经把疲倦感忘记了,一路上奶娘精神的很。
刚到家,祁山听到门响就冲了出去,他一把抱住老太太,眼圈都红了,以前对他好的人也是奶奶,所以他对一怀哥的奶奶格外亲切。
“哎呦,小山呐,这孩子,奶奶就出去溜达一会儿,你做啥好吃的了,奶奶饿了。”老太太拍着祁山的后背,这孩子比她还瘦,刮一场大风,第一吹走的是她,第二个就得是这孩子。
盛一怀洗了个手,整个后背全湿透了,他洗了个手进了厨房盛了一杯温热的酸梅汤端给奶奶,“喝点这个。”
奶奶摇头,“拔凉的,我可不喝。喝了再做病,不喝不喝。”
“温的,小山给你特意做的。”
“那我尝尝,喝了半杯。”奶奶才放下。
盛一怀叹了一口长气。
打算回屋换身衣服,秦梓枭跟在盛一怀身后,刚关上门,盛一怀直接倒在秦梓枭的怀里。
“别喊。”盛一怀缓了一会儿,还是没起来。
秦梓枭的胸前跟水洗了似的,他把人抱在怀里。空调都没开,俩人一身粘腻,一股子汗味。
敲门声在秦梓枭的后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