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总是睡不好，总会梦到自己在一个黑暗的大厅，梦里有人在舞台上叫自己，让自己过去，可是他没有一次能走过去。

这种梦里的挣扎让莫瑞斯觉得疲惫不堪，每次从梦里醒来，那种疲惫的感觉总是在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为什么他一定要过去？

那里到底有什么？

莫瑞斯看看表，现在是凌晨5点，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比利打个电话。

很明显这个电话打扰到了比利，因为比利接起电话的第一句话里带着难掩的怒气，莫瑞斯很不巧还正好听到他旁边一个女人的一声娇吟。

“莫瑞斯！”比利在那边气急败坏，莫瑞斯知道这个电话肯定搅了比利的好事。

“哦，比利，对不起！”莫瑞斯笑出声来，昨天晚上比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周围是嘈杂的音乐声，他早该想到比利那小子应该是在酒吧掉女人，通常他得手后战事绝对能持续到早上。

“你先等会儿！”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接着是一声撞击的声音，莫瑞斯肯定比利一定是把手机直接扔在床边上。看来比利还在“努力”中，刚才说话的气息都不稳，而且现在女人的尖叫一声高过一声。

莫瑞斯不动声色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现场秀。

果然，几分钟后那边的女人发出最后的一声欢愉的女高音般的尖叫，然后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声。

“好了，宝贝儿，听完现场，有没有什么想法？”电话里传来打火机的咔嗒声。

莫瑞斯十分淡定地说：“比利，你要知道我是个同性恋，所以我刚才经历了一场十分痛苦的听觉磨难。下次要是你再让我听到这些，我怕我会忍不住买张机票飞过去揍你。”

“相信我莫瑞斯宝贝儿，我们要过很久才会再见面，所以我并不担心。”比利在那边开怀大笑

莫瑞斯听到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下床的声音。

“莫瑞斯，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莫瑞斯考虑了一下，思考自己怎么才能描述那个诡异的梦境：“嗯，比利，我做了一个梦，挺奇怪的。我在一个漆黑的大剧院里，到处都没有人，但是我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叫我，而且那个声音，我觉得是……”莫瑞斯深吸一口气，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瑞德。”

比利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莫瑞斯突然后悔自己打了这个电话，为什么要让比利担心？

过了一会儿，比利用犹豫地语气问道：“你确定吗？”

“不，不，比利，我不能确定。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感觉那个人是瑞德，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喊我，我只是感觉有人在喊我……算了，我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莫瑞斯颓然地低下头，狠狠地抓了抓头发。

“好了好了莫瑞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你做梦，梦见有人叫你，而且那个人是瑞德，但实际上，那里根本没有人，是吗？”

莫瑞斯松了一口气：“是的。”

“没关系的，莫瑞斯，反正那只是个梦，你也知道，有时候梦就是很奇怪的。”

“不，你不明白比利，那是……那是瑞德！”莫瑞斯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乎要叫出来，“天知道我都多久没想起来他了！我以为我早就忘了他了！比利，我这几周总是在做这个梦，以前我都是一个人站在那个鬼一样的大剧院里，可是昨天，突然就梦到有人在叫我，那个人还是瑞德！这不对劲对吗，比利？我是说，我白天清醒的时候没有任何东西曾经引起我想起来他，我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居然还在我脑子里，可是突然我就在梦里感觉他在叫我！比利……”

“放松，莫瑞斯，放松。”比利安慰他，“这没什么奇怪的，莫瑞斯，瑞德就是个混蛋，当年他伤害了你，那当然不是件容易忘记的事情。但是你现在已经恢复了，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你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记住他了，这很好，所以你的大脑就把这个混蛋扔进地下室，然后‘碰’地一声，关上房门，再上个锁，于是你的生活就完美了。但是莫瑞斯你也知道，大脑这个东西总是有点不可靠，有的时候它一不留神，这个锁也许就松了，于是那个混蛋就又出现了。”

“比利，这些可不像是一个心理学专家说的话。”

“得了，莫瑞斯，你就是太紧张了。你现在所有要做的，就是把那个混蛋再次扔回去，让后弄一把牢靠一点的锁锁上就行了。听着，莫瑞斯，你早就已经摆脱他了，你永远不需要再想起来他！”

比利的语气虽然恶狠狠的，但是总是让莫瑞斯感到温暖。

“好吧，比利，我知道，我刚才只是太惊讶了，毕竟我真的很久没有想起来他了。我觉得我现在应该下楼去转一圈，买杯咖啡，也许我的一天就会又回来了。”

“你这样想就对了！”比利放下心来，“莫瑞斯，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当做什么都事都没发生，第二天继续你的生活，或者，你回到这里，我再找贝瑟尼教授帮你再做几年心理治疗，看看你到底为什么会梦到那个混蛋。但是，再也不许在凌晨5点打电话给我，因为这个时候我要么在睡觉要么在做晨间运动，这两项对我来说，是生活的全部意义！你明白了吗？刚走的那个金发姑娘在床上真是太性感了！该死！你的电话让她再也不想看见我了！”

莫瑞斯大笑：“行了比利，还有什么女人是不买你帐的？相信我，给她解释一下，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比利说：“宝贝儿，我也相信我有这个魅力，但是给女人解释是我最不擅长的事情，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如果你再这样弄走我的女孩们，我就要你代替她们来陪我。”

莫瑞斯投降：“好吧比利，我发誓再不会这样了！”

比利也笑了，之后两人聊了一些各自的近况，都还不错。

电话最后，莫瑞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还是没有瑞德的消息吗？”

“不，没有。”比利说，“警方早就放弃寻找他了。也许他在别的地方逍遥快活，也许他已经死在某个角落，只不过我们没人知道罢了。”

“他失踪了，莫瑞斯，十年前抛下你，失踪了。你不应该再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