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恒朗被赵思恒这通胆大包天的话镇住,他的目光在赵思恒脸上来回扫视,蹙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在给你出主意,你反倒问我怎么了,真是个呆子!”赵思恒愤愤地咬着手里的糖人。
叶恒朗严肃道:“赵思恒,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事关他人的清誉,玩笑不能乱开。”
“什么清誉不清誉,男欢女爱多正常的事,虽说夏先生已经有爱人,可再多纳一房,也是可以的嘛。”
叶恒朗哪里听过这么荒唐的说法,当即涨红了脸,斥道:“休要胡说!”
“怎么了啊!”赵思恒没料到他会突然生气,恼道,“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叶恒朗一双眼睛如那探测仪般,将赵思恒从头到脚扫视一遍,脸色愈发凝重。
“你不是赵思恒,你是谁?!”叶恒朗质问道。
“你……”赵思恒眼中划过一丝讶然,“你仔细看清楚,我是实打实的赵思恒!”说着,赵思恒扯了扯自己的脸皮。
叶恒朗再三确认,确实是赵思恒没错,脸上也没动过手脚。
可照赵思恒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开这种玩笑的。
叶恒朗眼中的赵思恒,性子温和、处事懂礼,说话很有分寸,极会设身处地地为人着想。
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是谁?!
见叶恒朗愣神,赵思恒眉眼一动,准备开溜。
却被叶恒朗一把抓住手腕:“你绝不是赵思恒!跟我回警局!”
赵思恒惊了,用尽浑身气力挣扎:“神经,我怎么就不是赵思恒了,你放开我!喂!喂!救命啊……”
无论赵思恒怎么叫,他最终还是被带回警局接受问讯。
问讯室是个狭窄逼仄的房间,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灯。
赵思恒被扣在椅子上,与叶恒朗大眼瞪小眼。
熬了一个时辰,赵思恒早已身心疲惫。
“我渴了!”赵思恒嚷嚷道,“我要喝茶。”
叶恒朗一个眼神,手下的警探端来了茶。茶水用个绿色的搪瓷碗装着,碗边还有未洗净的痕迹。
赵思恒满脸嫌恶,小心翼翼地尝一口,一个没忍住全数喷在桌上。
“茶是隔夜的?”赵思恒控诉道。
“有的喝就不错了,还挑!”警探看不惯他这副挑剔的样子,训斥道。
叶恒朗倒是淡定,他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仔细地观察着赵思恒的一举一动,末了开口道:“说实话罢,说了你便能解脱。”
赵思恒恨得牙痒痒,高声道:“叶长官,叶哥哥,叶大爷!我都说几百遍了,我就是赵思恒!不信你去许衍家里看看,看他家里还有没有藏着另一个赵思恒!”
叶恒朗阖上审讯本,冷然道:“你放心,我们自会去查证,在此之前,你还得受些委屈。”
很快,赵思恒便懂得叶恒朗的意思,他被收押进临时的监狱。
牢里光线昏暗,污秽肮脏,赵思恒一进去,便听见耗子吱吱的叫声。
墙根下飞速窜逃的耗子把他吓了一跳,他竟反常地安静下来,蜷缩在那还算干净的板凳上,把头埋进膝盖里。
狱警担心他闹事,在外头观察了一阵,见他还算安分,这才放心离去。
在狱警走后不久,赵思恒的面色愈发青白,四肢难以自控地抽动着,手指屈伸如数物状。
见狱警回来,叶恒朗扫着卷宗,随口问道:“招了吗?”
“没,不过大概也快了,你们是没瞧见,他进去的时候,脸都吓白了,蜷在那凳子上瑟瑟发抖,还是叶哥有办法。”
叶恒朗阖上钢笔,起身道:“我去看看。”
第一眼看到牢里的赵思恒,叶恒朗马上意识到不对劲。
此时的赵思恒双目上窜,牙关紧闭,身体不受控地歪向一边。
叶恒朗一面将人制住,一面大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这是羊癫疯,快喊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