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是最公平的方法了。
彭田不想仗着年岁压人,遂让自个儿的大徒弟代为比试。
夏景生就是在这样的契机下,见到樊烬的。
与寨中众人不同,樊烬的皮肤很白,高高瘦瘦的,还戴了副西洋镜,看起来像是读过书的样子。
他待夏景生的态度不冷不热,接到苗姑的命令,他便径直来找夏景生。
“比试?!”夏景生讶异道,“却是为何?”
樊烬蹙眉道:“我想与你切磋。”
夏景生对此并不异议,他既打算在寨子里呆上一段时日查明真相,便既来之,则安之。
樊烬既然有比试的意愿,夏景生也乐意奉陪。
樊烬暗自将夏景生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夏景生泡茶时的动作相当优雅,明明是十分简陋的房间,夏景生给人的感觉,却像是身处雅室之内。
“尝尝看。”夏景生将杯子递给樊烬,轻笑一声。
他笑起来更显优雅从容,樊烬喉结滚动,忽然觉得非常口渴。
他将茶一口闷了,犹嫌不够般把杯子往夏景生面前推了推。
夏景生失笑道:“茶需细品才能见真章,你这般心急,岂不平白浪费了一番滋味?”
樊烬被说得满脸通红,把杯子攥在手里,拔高声音道:“你管我!我就爱这样喝!”
夏景生笑笑,不再与之争辩。
樊烬一双眼睛总盯着夏景生,既希望夏景生能多说些话,又不愿在夏景生面前失了面子。
天人交战中,夏景生主动道:“樊先生?”
“嗯?”樊烬回过神来,睁大眼睛瞧着夏景生,不自在道,“叫我樊烬就行。”
“给我讲讲寨子的基本情况罢。”夏景生对这寨中的历史感兴趣,借机套樊烬的话。
据樊烬所说,这处寨子与别处不同,此寨属于黑苗,村民日常穿着藏青色的苗服,头戴黑色头巾。
而彭田,在寨子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传说有一位先知路过寨子,受到村民的热情款待,心怀感恩,便为寨子未来的发展做出预测。
这一预测,便发现问题了。
寨子在那哪些年份会遭遇灾祸,都被一一列出了。这些灾祸,有些是天灾,有些是人祸,预测只能看出事情大概的走向,却无法知道事件最终的结果。
而苗姑便是守护寨子的关键角色。
众人相信,苗姑有能力预知且规避吉凶,带领寨子一次次战胜灾祸,而要做到这一点,苗姑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到这时,樊烬顿了顿,夏景生瞧见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犹疑。
“什么代价?”夏景生好奇道。
“终身不婚、不育。”樊烬回答。
夏景生一怔,对于风华正茂的女子来说,寂寞才是慢性的毒药。
终身不婚、不育,就意味着不会有贴心的伴侣,也不会有可爱的孩子填补生活的空白。
将己身奉献给整个寨子,这便是苗姑的伟大之处,因而寨中众人对苗姑都十分尊重。
夏景生想起了彭田,那个冷清的女子,也在日复一日地守护着寨子,守护着自己的家。
“苗姑……是如何选出来的?”夏景生不解道。
此话一出,樊烬便知夏景生对“苗姑”这一角色无甚概念,摇头道:“苗姑不是选出来的,而是由固定家族血脉继承的。”
“固定家族血脉?”夏景生疑惑道。
“就是彭家。彭家的子孙,在堪舆法术上十分有天赋,常常能无师自通,寨中便默认,由彭家的子孙来守护寨子。”樊烬说。
彭家,夏景生心头一咯噔。
他还记得,当日在阴间翻生死簿,他娘的生死簿上,分明写着彭月,桂城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