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想了又想,赶忙将家里腌酱菜的陶土罐子捧了出来,并将所有银子都存在那陶土罐子里,还煞有其事的写了账本。
可没过多久,就有人送来了答案。
因为前两日有不少人都在传洛青禾和方少泽的闲话,所以今日一见方少泽领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来了王家,王大娘只觉得脑仁儿疼。
这外头的风言风语都传成什么样了?方少泽这时候来做什么?
不过洛青禾向来同方少泽没什么过节,反而受了不少他的帮助,所以便很是热情的招待,笑着寒暄道:“方少爷,我们家这点心铺的买卖越办越红火,咱家人一天到晚忙的都要脚打后脑勺了!”
方少泽一听,心下了然:洛青禾不过是借这话让他知道,回方家当差这事是绝不可能了,毕竟二夫人已经将话说到了那个地步。
方少泽顿时觉得耳朵有些红,清了清嗓子礼貌道:“生意好就好!洛姑娘,这次之所以我会来,是因为奶奶说想让洛大娘去她院中谈些事情。”
“找我谈事情?”万万没想到这方少泽今日过来找的人居然是自己,月娘顿时疑惑道。
方少泽点点头道:“是的,本来奶奶打算直接来王家和您谈,可是奈何这两日实在是身子不爽,便也只能麻烦洛大娘了!”
王家遭火灾后那个月之所以能维持生计,也是多亏了老太太好心将月娘留下,所以这回老太太开口,月娘便爽快答应了,只是疑惑道:“那这位少爷又为何而来?”
钟牧听月娘问起自己,便赶忙又从腰间扯下一荷包道:“来之前,母亲嘱咐我一定要将这银子转交给您!”
“你为何也要给我们银子?”一听这话,王家人齐齐问道。
钟牧听罢,瞅了眼洛青禾便爽朗的笑开了。
见他这反应,月娘顿时眼睛一亮,心道:若是谈婚事,那这小伙子看着可比郭涛要周正多了!
不过钟牧却并没存了那个心思,而是赞叹道:“我娘早就听说洛姑娘不过十来岁,便有那在大火中保护家人的胆识,而且还能替娘亲去主人家干活,为全家生计操心,所以我娘对洛姑娘很是欣赏,一听说您家困难,便让我一定带些银两过来。”
“你家又为何对咱们家的事情如此清楚?”洛青禾疑惑道。
“嗐!”钟牧朗声笑道:“那日奉元沈家寿宴上的事情,早就传遍了罗泉,镇里的百姓听说之后,都咬着牙骂那肥头王丧尽天良,而且还赞叹你性子贞烈,所以都想送些银子,祝你们一臂之力将沈家的钱早日还完。”
这么一说,王家人才知道近日来老是莫名其妙的往家里扔银子的人究竟是因为什么了?
不过月娘的关注点却很是清奇,赶忙问道:“钟少爷,百姓们真的没有嫌弃青禾被毁了婚吗?”
钟牧摇摇头道:“为何嫌弃?沈太爷亲口说是怕你被那沈家风气耽误,还认了你做干孙女呢!”
一听这话月娘反应也快,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嘛!这退婚的事情青禾之前同沈太爷谈过!”
可一旁的王掌柜却赶忙悄悄掐了月娘一下,示意她别再继续说下去,又扭头接着问道:“那他们又可曾议论过青禾被人告上衙门的事情?”
“那就更没有了!”钟牧道:“大家都知道青禾姑娘本就是为了自保和保护母亲才会对肥头王动手,而且乡亲们还都说那肥头王心存歹念欺辱弱女子,本就该死,这半身不遂的下场还算便宜他了呢!就连您家要赔他银子这事儿,那镇上的百姓都很是不忿呢!”
“那姜大人也是按律法办事,不过百姓们的心意着实令我家很是感动!”王掌柜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解释道。
月娘也在一旁抹着眼泪感慨道:“太好了!我以为这段时间咱家青禾会被很多人在背地里戳脊梁骨,却没想到大家都如此善良!”
洛青禾虽然一直嘴上说着不介意别人在背后骂她,可一听大家都怀抱着善意,她的心里也是一松,对镇上善良的人们很是感激。
这事情说清楚后,再遇见有人送钱,王家人便也不似从前心惊胆战,而是礼貌的不断试图将钱还给人家道:“眼下咱家的生意不错,而且我们都能还能干活,这银子咱家是可以一点一点赚回来的!”
那些百姓一听这话便更是感动了,一个个执意要将银子留下,还有的为了让王家人安心,临走时便将那玫瑰饼杏仁酥之类的点心随手捡走一个,借口说来买点心的。
见他们这份赤诚的心意,王大娘只觉得满心感动,赞叹不已。
洛青禾听着也不住点头附和,又蹲下身来算了算陶罐里的银子,这几日攒下来,竟然有了七八十两,若是再加上一家人的努力工作,只怕不用几年那沈家的帐就能清了。
不过月娘却在从方家回来之后,便经常一言不发的望着远方,也不知在想什么,甚至这两日又抱起了洛青禾她爹留下的那个木盒,满面忧愁不住叹气。
见她这番形容,洛青禾心中很是疑惑:方家老太太到底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