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潺还做了个梦,梦见了他拍摄的第一部戏,那时他才十八岁,刚上大一。他和谢思危还有俞问三人一起几乎承包了那部电影里大半的龙套角色,再后来俞问出事,谢思危出国,那部电影无限期停拍。
顾潺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梦见过去,他自以为这些年已经将所有事情都看开,结果还是这么轻易就被谢思危的几句话影响。
“顾哥?”柳一绵小声说了句。
顾潺回过神:“醒了,还难受吗?”
“不难受,就是饿了。”柳一绵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零食,给顾潺递过去一颗棉花糖。
顾潺接过去看见糖纸上写着水蜜桃夹心,他笑了下,将糖放在外套口袋里,合上眼,听着身边柳一绵咔擦咔擦嚼薯片的声音再次陷入浅眠。
柳一绵边吃边想顾潺为什么会看起来很不开心,在睡梦中还皱着眉。难不成还是因为那个谢思危,真烦人,得了影帝有什么了不起的。柳一绵想东想西,心道:要不然回头让我哥也投资个大片,让顾哥出演。
正在吃饭的柳一行与谢思危同时打了个喷嚏,谢思危笑道:“谁同时想我们了?”
一旁的楚寻撇撇嘴:“说不定是同时骂你们呢?”
“楚寻,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的欠揍。”
楚寻呵呵两声:“彼此彼此。”
“对了一行,前两天录节目的时候碰见你弟弟了。”谢思危道,“他最近在和顾潺合作?”
“嗯。”
“看你弟弟挺亲近他,顾潺那人就是这样,容易让人相信依赖。”
“谢思危,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挑拨离间呢?”楚寻道。
谢思危笑了笑:“你想多了,顾潺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楚寻摇摇头,心道谢思危这人怎么越长大越变得阴阳怪气的,还不肯承认。
……
回到剧组以后,顾潺与柳一绵立刻就投入到了紧张的拍摄之中。
电影剧情已经发展到第一个高潮,故霄在陪同晏归祭天之时被刺客捉去,禁军追到刺客的老巢,然而故霄却不见了踪影,紧接着晏归微服出宫寻找故霄。
这是极少数在皇宫之外的戏份,剧组换了另一个景,柳一绵和顾潺也换了新的戏服。
故霄在电影中的其他形象都是仙气缥缈,唯有这段戏份中穿得破破烂烂,脸上还带着伤,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枯草一样散落在肩头。
柳一绵觉得自己目前的打扮特别有意思,拿手机自拍了不少张,要不是因为现在不能泄漏物料,他已经把自拍照传到微博了。
“太惨了太惨了,我根本下不去手。”化妆师给柳一绵补妆的时候吐槽道。
“尽管来吧!”柳一绵闭上眼睛。
化妆师笑着说:“小柳最近开朗了很多啊。”
“有吗?”柳一绵睁开眼,正好从镜子里看见顾潺。他仔细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好像自从遇见顾潺之后,他真的改变了很多。从当初演技尴尬到想钻地缝到最近频繁收到导演的夸奖,还有一直以来害怕同人交流这个问题,居然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
又一场戏结束,柳一绵身上的戏服破的不成样子,顾潺因为戏中有打架的戏份衣服也破了好几道口子。导演喊咔以后,他俩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弯下腰笑了。
甭管电影里的情节有多么悲惨,现实中的他们俩下了戏就凑在一起玩游戏。柳一绵从前根本不玩手游,手机对他来说就是联系工具,后来多了刷微博看论坛的功能。然后他就被顾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最后顾潺觉得柳一绵仿佛突然变成网瘾少年,直接没收了他的手机不准再玩。
这段时间夜戏比较多,恰好又到中秋节,所以月光很亮,柳一绵童心大发开始玩踩影子的游戏。顾潺也跟着他一起犯傻,拍摄花絮的那架摄影机尽职尽责录下了这一幕。
至于这段花絮会在网上引起多大震动,很快就知道了。
结束后,换下戏服的时候,柳一绵突然道:“顾哥,你知道吗,我就差一点也就成了小乞丐。”
“嗯?”顾潺正在同戏服上的绳结战斗,闻言抬头看向柳一绵。
“以前不想上补习班,然后就离家出走了,差点没能回来。”柳一绵说。
顾潺真就这样相信了柳一绵的话:“最后谁找到你了?”
“我哥和他朋友出去玩,正好捡到迷路的我。”柳一绵道。
“那还挺有缘,估计是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顾潺笑着说。
“也许吧。”柳一绵没能说出口,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柳一行,柳一行也只当他是个迷路的陌生小孩。
柳一绵换了话题:“顾哥,明晚我们一起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