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周野说,“没大事儿。”
进了三流,这会儿还早,方祈还没站在吧台里边儿给他们倒凉水。
里边儿没一人,这会儿连保洁的都还没来。
里边儿挺乱,但乱得挺有条理,属于同一个风格类型的乱。
有些地方会拿这种地儿当专门的拍摄场地,但裴燃不太喜欢。
一种地方已经有它的魂在里边儿,多的个人理解加进去只会觉得庸。
没原来那股劲儿。
周野走进了吧台,裴燃坐在外边儿的花瓶边,看着经常换的玫瑰,琢磨着什么时候该给周老板再送一朵月季花开。
不然心意都谢了,那不行,谢这字儿就不能是谈恋爱的人嘴里说出来。
里边儿这会儿没音乐,很静,就吧台开了一小盏灯。
是周野开的,开的时候没看墙壁。
挺顺手的动作,看着特漂亮。
其实有点儿像闭眼夸,周老板怎么样在裴燃眼里都漂亮。
拿了酒杯和酒嘴,边上制冰机也已经投入运作。
裴燃看着周野调酒的动作,生涩又熟练,手肘线条漂亮得不像话。
动作是很娴熟的,但调的这杯酒可以看出没怎么调过。
看着不像平常会点的酒,裴燃基本已经能根据调酒的动作看出调的是哪杯酒。
但这杯没认出来。
可能是特制酒。
裴燃没说话,就这么看着。
看得挺安静,能听见心跳如鼓噪音。
周野是很容易让人心动的人,各方面都是。对于裴燃而言,他偶尔的脆弱与一直以来的成熟同样让人喜欢得不行。
裴燃知道有些事儿他快要知道,但他更倾向于周野告诉他的时候是毫无压力的。
是他乐意而不是他必须。
“其实觉得有压力,不说也没事。”裴燃把手搭在台面上敲了两下,“当然不是劝你不说,我觉着这事儿还是得说出来才能真正放开。”
周野笑了笑,笑得还挺甜。
像碳酸饮喷头里边儿的酒水。
“说认真的,周老板。”裴燃乐了一下,“在我这儿美人计不适用,裴燃特冷漠一男的。”
“没。”周野说,“挺暖的。”
之后就没再说,裴燃看着周野把量杯里的基调酒分层倒进酒杯里。
挺漂亮的颜色。
总共分了四层。
“这杯酒是我妈配的。”周野把多的冰块拨进水槽里,把酒杯放在台面上,“一盎司的咖啡酒,三分之一盎司的可可甜酒再加上矿泉水和威士忌,最上面放薄荷叶。”
“这个配方是我哥告诉我的,我妈给它取名叫迟祈。”
裴燃没说话。
他在听,但他不只是一个听众。
他是周野从前与以后的参与者和执行人。
这点儿他知道,也珍惜。
“我哥是我爸妈三十四岁才有的儿子,那个年代已经算很晚,家里也催得急。”周野没看裴燃,也没看那杯酒,眼神有点儿没有着落,“所以他被叫做迟来的宝贝。但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