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高度,除非是小孩儿,否则头发不能缠到树杈上,但是看着头发的长度和色泽,明显是一个成年女人才会有的。
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
一个被扛着带走的女人曾经过这里,在剧烈挣扎中,她散乱的头发刮到了树杈上。
闻三的热血都跟着沸腾起来了,他以寻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和细心开始搜查这座山,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脚下的鞋踏遍了每一寸土地,他在树林中看过日出,看过日落,听过虫鸣,也听过犯罪嫌疑人的郁闷。
那是一个夜晚。
算不上多惊心动魄,和以往那些普通的夜晚没什么分别,就像是每一个无聊郁闷,吹水打屁的夜晚,只不过吹水打屁的人换成了两个出来抽烟透气的劫匪而已。
“妈的,那陈家人也他妈真够狠心的,是真不要他们闺女了?”
“早知道就绑儿子了,女儿就是赔钱货,你看,白费劲儿了!”
“谁他妈知道他们那么狠啊!我说,现在媒体都在传,因为那个大女儿不是亲生的缘故,所以才会不出钱赎,明天可就是最后期限了,他们要真不赎,我可就得动手了。”
“怎么着,听你这语气还舍不得?”
“倒也不是舍不得,就是不想搞这么绝,本来就要点钱就完事儿了的玩意儿,非要我动手杀人,又背一条人命债,到时候那帮警察又跟疯狗一样咬上来,难受。”
不死人的话,警察就算是查,也不会疯了一样的查。
“不杀也不行啊。”另一个人也跟着叹气:“咱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你不杀,那可是破坏行规。”
“是啊,你说说这帮人,怎么就不听话呢?乖乖把钱交出来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吗?非得逼我们动手啊。”
两个人互相埋怨着,说着,然后一起掐灭了烟蒂,抬脚走回了远处的一个小木屋里。
在他们离去的那棵树的背后,闻三像是一尊雕塑,沉默的贴在树上。
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够从他沉默的脸庞和墨色的眼眸里看出一股坚毅,一往无前。
两个劫匪相伴走进了小木屋里,木屋是他们临时搭建出来的,很简陋,推开木屋门,里面的设施也十分清楚。
一进门,就能看见一张弹簧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就这么点东西。
弹簧床上锁着一个女人,用一根铁链锁着脚踝,正躺在床上惊恐的看过来。
女人大概二十来岁,正是青春活力的时候,她穿着一身看起来就很贵的黑色连衣裙,头发被染成漂亮的浅褐色,散乱的裹在肩膀上,狼狈却依旧美丽,她脚上原本穿着的高跟鞋已经不见了,也许是丢在了山林里的某个角落里,也许是落在了最开始的美容院里。
从门外的角度看过来,正好能看见女人纤细的美腿和脚踝,脚趾上涂了红色的指甲油,在昏暗的木屋里鲜艳异常,更衬得皮肤细腻。
再往上看,脚踝因为被铁链子锁了太久磨破了皮,所以已经血迹斑斑了,白色的皮肤和铁锁链、浅浅的血斑交映在一起,有一种别样的美,几乎是在转瞬间就吸引住了进门来的男人的眼神。
她太美了,明明是个温柔乖巧的大家闺秀,但是骨子里却带着一种别样的傲劲儿,被拴在这三天了,愣是没低过头,看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鄙夷,这种眼神很轻易的就激起了绑匪的怒火。
这么个美人儿,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哎,我说,咱们要不玩玩?”男人笑了,跃跃欲试的开始解开皮带:“还能录个像送回去,告诉告诉那帮富人们,这就是不交钱的下场。”
意料之中的,床上的美人儿惊恐的往后退,脸上的肉还跟着微微抽动,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看,像是很害怕,里面隐约有波光流动。
男人得意的抽出皮带扔掉,准备饱餐一顿,恰好听见了同伴的脚步声。
他有些许不满,他觉得做爱是一种享受,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下,侵犯一个大家闺秀,简直能让他回味许多年,他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被打扰。
“你先出去——”男人回头来不耐烦的想把同伴赶走,但在他回头的瞬间,他看见了一个放大的拳头。
对方一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上,又飞快拿电棍抽了他两下。
电棍抽到脸上的时候,陈玉珠好像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想,该不会是鼻梁被打断了吧?
再然后,就是男人的怒吼声,他被抽的鲜血淋漓,捂着鼻子倒在了地上。
陈玉珠看见了一个穿着普通的运动服的男人。
他长得算不上是多好看,顶多算是周正,再加上神色肃穆,并且强壮高大,一见面就打倒了绑匪,让人一下子有了安全感。
光看这人的脸,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好人。
是来救她的警察吗?是爸爸吗?她马上要得救了吗?
陈玉珠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想问点什么,说点什么,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哽咽瞬间涌上了喉咙,她的肩膀都开始剧烈抖动,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但凡站在这里的换一个人,都没办法对这样的美人儿落泪视而不见,只可惜,站在这里的是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