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甜隐隐约约猜到了会试的后续,可她还是有些犹豫，不会那么巧吧！

方升柏没有停下，解说仍在继续。“会试放完榜,殿试定在一个月后的三月十五。但就在放榜后的第二天传出有人作弊,并且说的有理有据,引得很多学子议论。”

“真的有人作弊？还是有人故意煽风点火？”方心甜一脸严肃。

古代每个朝代都不缺作弊的,所以方心甜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只希望她大哥不被牵连。

“作弊是真有人作弊？”方升柏脸上表情有些不对，有愤怒有不甘也有嘲讽。“寒门学子本没有底蕴，光凭在私塾学院读几年书,想要出头太难，现在居然还有泄题作弊的！咱们大哥运气好，有王先生这个不算老师的老师指导,大嫂的夫妻也是官场上退下来的,所以才能连连考过。但看看其他寒门学子，能考上举人都是不易，更别说考过会试然后中进士了。”

方心甜低下头没有说话，读书是烧钱的行当,方心甜刚学毛笔字时，用的纸是哥哥们用过的纸。那时候家里没钱,纸都不是好纸,用过一面后墨迹有的能渗透背面。方升桐他们是没法再用这些纸做功课,就被方心甜四姐妹拿去练字。但也不敢就那样写,在心里想几遍字的结构,再拿小棍在地上写几遍，最后在写在纸上。

纸贵书更贵。一本手抄启蒙书最低就要一百文，更别说印出来的四书五经了,四五两银子的都有，更有一些名家注解的书籍，那是数十两上百两都有人抢着买的。

除了书还有和朝政有关的消息，虽然书店有邸报可以抄来看，但寒门学子若是没人给讲解其中的利害关系，最多只能看个热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像那些有底蕴的，从小家里就会讲解朝廷大事，耳濡目染下不知比寒门学子超出起跑线多少。

最费钱的还是科举之路。每一次的考试，花在吃住行上的钱能将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拖垮。

方心甜的思绪跑远，很快又被方升柏的说话声拉回来。

“煽风点火的也有，刚开始还只是学子议论纷纷，可后面愈演愈烈，最后闹的居然有学子写了连名状，还有学子抬了夫子像到宫门前闹。

方心甜听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升柏，写连名状她理解，可抬夫子像是个什么意思？

方升柏脸上的表情变了两下，此时只有嘲讽了。“据说最先质疑考题泄露的是淮省的学子，那人还是淮省的解元，是会试的第六名，比大哥可是高出近二十名。”

第六名还不满足？方心甜听后有些黑线的问：“他质疑考题泄题是因为他不是头名？”

“是！”方升柏点头。

“那结果呢？你们大哥怎么样？”方青湖林慧娘插话，焦急的神色让人心疼。

“呦，终于舍得说话了！”方升柏吊儿郎当的挑着眉毛看着自己父母。“还以为你们不会问呢！”

“混小子你说不说，不说老子揍你！”方青湖挥着拳头面色发青看着方升柏威胁，林慧娘也在一旁点头。

就会这一招！方升柏瘪嘴。

“当然没事了！”方升松轻快的声音传来。“我们问过那些去京城科考的学子家人们，有一个和大哥关系好的同窗来信说大哥运气不好，被分到臭号去了，考试几天下来，大哥一出来就病了，所以没有跟着那些学子胡闹。等大哥病好还没出门呢，那些人就已经抬着夫子像到宫门口了。”

方升柏跟着方升松的话继续说：“考题泄露是主考官泄露的，主考官被判斩立决，家人男丁无论大小发配西北做苦力，女性家属无论大小通通送进教坊司。”

斩立决！西北做苦力！还有教坊司！每一个听起来都让人从心底发寒！

“那个煽风点火的学子呢？”方心甜连忙问。

“呵！”方升柏方升松同时冷笑。

“那个学子出自文风昌盛的淮省，头名被人抢去不甘心才闹出这一场。但怕是上至皇上，下至京城大小官员对他的印象都不好。包括那些闹得最凶的几个。”

方升松笑得幸灾乐祸。“泄题一事过三天皇上就下令重开会试，时间就是三月初五，会试放榜后刚十天便是殿试。”

方升松说到这挤挤眼睛，笑的那叫一个开心荡漾。“你们知道那个淮省解元考了多少名吗？知道大哥他是多少名吗？”

“多少？”方心甜和方青湖林慧娘同时问道。

方升松放声大笑：“哈哈哈哈，那个淮省解元前一次会试是第六名，但这次却考了十九名，现在他怕是要悔死了。大哥本来是二十多名，但这次居然考了第十一名。”

“十一名？小桐考了十一名？！”方青湖和林慧娘原还和小儿子一起幸灾乐祸个倒霉的淮省解元，但听到方升桐的成绩后，立马将什么解元远远抛开，满心都是自己的儿子取得好成绩。

“对啊，只可惜这次因为是重开会试，又和殿试离的近，所以没有官差来报信。”方升松有些失望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