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殊抬手摸去,入手一片轻微突起,比之前要高一些。
他今日从上邪经集阁中出来后,便时有后颈烧痛之感,景决当时帮他上过药,原只当是不小心碰伤的,小伤口不日能好,不想竟变严重了。
童殊收回手间,心念一动,想起了童弦思信中所说的炎芒令。于是反手再去摸了摸,确认了那只是一片模糊的突起,并没有清晰纹样。
他忽的又想起,焉知真人初见他时就问过他为何没有随童弦思那般后颈上有枚红印。
只是童殊并未见过童弦思后颈上有什么印记,是以当时并在意,此时想来大概母亲后来用什么东西擦去或掩饰了。
两相结合,童殊基本能确定,他后颈长出的这块东西,就是炎芒令了。只是如今初长,印记不清,随着他时机到来或是他权限提升,这枚炎芒印便会现出真实的纹样。
他有了炎芒令,要打开第九层,已是迟早之事。
只是,他心中有事,等不得,还得加紧默写《魇门集注》,尽快打开第九层的门去看《芙蓉剑经注释》与《芙蓉琴义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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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童殊穿戴整齐,回身去看柳棠,见柳棠睡的安静,交待了温酒卿几句,转身便出了中殿。
出殿门,步履间衣袂翻飞。
忆霄打眼瞧见童殊,微微一怔,瞪大了眼,后知后觉冒犯,连忙垂首压眸恭敬地跟到童殊身后。
尔愁、舞蝶亦是一怔,女子面皮薄些,不可抑制地现出些红晕,也是连忙垂首掩色。
他们看童殊毫不停顿的走向西院大门,眼中惊艳,心中惊叹。
穿过几道回廊,绕过最后一重影壁,童殊转眸便见着了立在院门外的景决,眼前一亮,未语先笑。
他第一次见景决如此穿着。
要想俏,一身皂;要想贵,一身金。
景决一身锦绣,颀身玉立,丰神俊美,好似从云端走下凡间的仙人。而这个美貌仙人,此时只望着他。
童殊想:五哥又对我用美人计。
可是怎么办,我偏吃他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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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童殊出来之前,景决面站在门外,微微垂眸,目光自下而上,不轻不重的落在门后的影壁上。
他看起来很安静,但不错开的目光还是暴露了他心中有几分忐忑,幸好下属们并不敢直视他,并没有人发现臬司大人神色间的波动。
其实没有人拦得住景决,魇门十使不足为忤,两扇重铁门不堪一击,阻住他脚步的是——童殊并不明确的态度。
他拿不准童殊允许十使拦他,是什么意思。
等待童殊回话的时间不长,可是随着时间分秒过去,景椿与景桢已经能感觉到景决的气息的变化,仿佛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入。
景椿与景桢想,毕竟在景行山没有地方是臬司大人去不得的。而现在臬司大人被拦在了景行山的地盘上,这确实挑战到了臬司仙使的权威,生气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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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刻,心有灵犀般,景决心尖一颤,便知道童殊会来见他。于是他松了拳,脸上的寒霜退去。
一袭烈红烧进眼眸时,景决缓缓睁大了眼。
那袭红衣胜血,比景行山的暗红院墙要红上几分,仿佛剧烈燃烧的烈焰,袍摆间似有流光溢彩,一步步烧到景决心尖上。
鬼迷心窍般,景决竟勾出了笑意,低声唤道:“陆冰释。”
被景决这种好似灵魂出窍的目光定定的注视着,被这样的殊丽之人一心一意凝视着,谁都会觉得何德何能,三生有幸。
童殊含笑走到景决跟前,三步外站定,也朝景决笑。
在他们身周十步内的人不由都打了个寒颤,自觉退开几步。
童殊这才轻声道:“想我了?还是想起那个叫陆冰释的心魔?”
景决道:“都有。”
童殊道:“那我不乐意,我要将你那两只跟我争宠的心魔除去。”
“只宠你。”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童殊莞尔,想唤一声五哥,可在景行山对着一身锦绣的景决,童殊突然叫不出口。
他此时强烈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景决,是景慎微,是臬司仙使,是年少有为早早晋了悟道境的洗辰真人。
所以他开口时唤的是:“景慎微。”
景决答:“是我。”
而后又轻唤道:“童冰释。”
童殊想,管他布了什么局,谋了什么篇,管他是五哥还是景慎微,都是我心上人,于是他道:“我也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注】引自《蟾宫曲·春情》(元·徐再思)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明日(周五)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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