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听不懂也无事的。”
这话他说的已是极为的温柔,带着情人特有的宠溺。
“莫名其妙。”南冥寒声道。
他无声叹了口气,他想走,可这湖中却有某样东西吸引着他,让他无暇离去;他想将这个扰乱他心神的人彻底抹杀,可却又偏偏提不起一点敌意。
南冥简直要被这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给逼疯。
两人沉默了些许时候,孟婆似乎察觉到了南冥的不耐烦,出声安抚道:“不要急,再等一等,很快的,它……就要出来了。”
南冥若有所觉,他想他已知道对方在等的东西是什么了。南冥再一次的看向了那一面冒着袅袅白烟的湖水,这湖中藏着的应该便是对方在等的东西,而那东西极有可能便是三生石。
可他还是问了一遍:“你在等什么?”
孟婆歪了歪头,心情很是不错,语调缓慢而清晰地道:“等它出来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不就是颗破石头吗?至于这样神神秘秘的么?
许是对方越神神秘秘,南冥反倒是越想将这神秘揭穿,他冷哼一声,张口就要将湖中东西的名字说出来:“三……”
南冥的话还没有说完,孟婆就已一指点在了自己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而南冥竟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孟婆眼帘慵懒的半阖着,他在看那面湖,却也没有在看,他大抵已陷入了自己的思维当中,这世间恐怕也无事能再入他之眼,然他却又偏偏能察觉到南冥的一举一动:“在好奇我为什么能影响你吗?其实也很简单,我们的力量本是出自同源,而此处更是我当年耗费了三成力量交易之处,它自然会影响到你。”
交易,单是“交易”这个词,就能知道此处绝非什么好地方。
沉吟了些许,孟婆换了个话题道:“你是在担心流云仙尊吗?”
南冥没有理会对方,而对方却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流云仙尊,凭他的实力,哪怕日日承受着天罚,大抵也不会被空间领域的力量伤到。毕竟他成名的时间已有数万年了,就算身体以及力量被再怎么压抑,他也是仙道第一人。你曾经倒与我说过修真界你最佩服的人便是这流云仙尊,与他神交已久,却是无缘相见,修行上千年,你也未曾与对方结交,没想到……这一世你不仅是见到了,且还与对方结为了双修道侣,可喜可贺啊!”孟婆这话已说的是嘲讽。
“天罚”这个词让南冥悚然而惊,逆天者,违背天道意愿者,必受天罚,这已不是强行不飞升的下场。
南冥皱了皱眉,整个人都透出几分深沉孤冷的感觉:“本座如何,与阁下何干,哪怕真有什么前世今生,那也与我无关了,本座只是南冥,此生我也只有沈孤鸿一人,你……多说无益,还是莫要继续纠缠了。”
“多说无益吗……”孟婆的脸色阴晴不变的变化了一会儿,却也只是轻笑了一声。
许是早知对方会是如此态度,他倒是并没有为对方的冷漠所打击到。冰冷僵硬的脸下,藏着的早已是一颗冰冷寂灭的心。
如若不是他与那人当初的诺言,如若不是那人让他好好的活下去,让他等着他,他恐怕早已不会再苟活于世,如同这行尸走肉一般。
孟婆微微眯起眼,看着那飘飘渺渺的白雾,他的眼睛竟是有些酸涩,可这些又哪里比得上苦涩的心:
世人笑我看不透这红尘世事,可让我活下去的信念不就是这红尘吗?多少个日夜的摧心折磨,早已让我对这世间没有分毫留恋。可既然命运让我再次遇见了你,那便是天意使然,即使你想要逃,我纵然拼上了这条残命,也绝不会容许。
其实癫狂一点又何尝不是好事,冷静,对一个早已在癫狂边缘游走的人来说,未免有些残酷。
爱别离,求不得,南冥啊南冥,我与你之间的爱恨纠葛,又岂是你与沈孤鸿之间的一纸和离所能比拟的?
湖水似乎越加的灼热了起来,那白烟愈加浓郁,飘飘渺渺,一缕一缕的,本来只不过是时不时荡起一点涟漪的冰蓝色湖面,也开始鼓起泡泡,可南冥感觉不到一点热气,反而只有更加冰寒的冷气。
那种寒气一直往骨头缝里渗,他感到刺骨的冰寒,毛骨悚然,身子不禁微微颤抖,竟是不自觉地带出一抹惊惧。他身为魔尊纵横于世,自问实力强横,世间没有什么事物能让他惧怕。
可此时此刻,眼见着这异物即将破水而出,畏惧之感竟然直直窜入心头,他无力抵抗,也无法说服自己平静下来。
南冥眸光一颤,这湖底的三生石是要出来了吗?
他才刚刚如此想,湖面就已突然炸开,一颗散发五彩光芒的小石头,就已从湖中升至半空,这使石头散发着五彩的光芒,格外的刺眼,南冥根本来不及看清其究竟是什么模样,竟已是眼前猛然一花,意识开始恍惚起来。
该死,他竟这样轻易地着了道……
“沈孤鸿……”南冥嘴里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似乎在奋力抵抗些什么,终究无力地垂下了头,彻底陷入三生石的灵力笼罩之中。
……
第57章
破败的一处小巷深处,一白衣男子坐于地上,他呼吸沉重,昏昏欲睡,如若不是背靠着一面墙,他恐怕险些支撑不住自己,这人分明就是身受重伤的模样。
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半张脸,可在那漆黑如鸦羽的发丝下隐藏的脸,哪怕隔的极远,哪怕他身处这肮脏的小巷深处,也能依稀看出那是一张绝美的脸,俊美无俦,一袭白衣,如若不是胸膛那大片的血迹,甚至可称之为光风霁月。
这人眉眼毓秀,许是因为疼痛而微微凝起了好看的眉峰,看衣着这应该是一个清雅的公子,清美绝伦,可他的眼却偏偏是那最勾人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自带三分艳丽,薄薄的唇紧紧抿住,唇色极淡……这已是个将死之人,可他的眼睛却极为的透彻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