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陆莘就把客厅中的结婚照锁进了房间,那个房间就算是陆天久小时候也未曾被允许进去过,就连每年清明,陆莘都不会允许陆天久和他一起去看她。陆天久常常一个人偷偷地去墓碑前,婉婉在他的记忆里,除了手术台上苍白的脸,就只剩这张黑白照片。
陆莘对他那些物质上的帮助,纯属出于责任,父子俩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陆天久当然不会放任这么个人一直压制自己,故创立公司与之对抗,并与丰延有野心的老人安伯达成协议,合力打击丰延,陆天久也会利用家族关系给安伯行一些方便,毕竟有血缘关系在,走账也更为方便。安伯在丰延主管财务,一般高层的机密也知道不少,对陆天久来说,安伯是个得利助手。
陆天久正在焦头烂额地寻找宋年的下路时,收到了安伯的简讯,通知他说拿到了丰延最新的动态和决策,并且做好了这一季度的帐,可以匀七十万到浪刻,只是有些事情还需要和他商量。
陆天久心头一跳,宋年离开瑞士前,拿了一份财务报表走,这时候安伯又来联系这件事……啧,怕是来者不善。
剩下的几天,宋年一直在与法务组对接,安伯已经被眼线发现,故意透露了点消息给他,并监视了他的手机,手机里的证据收集的差不多,只差实证了,果然安伯联系了陆天久。
两天后,到了会面的时间,调查人员偷偷跟着安伯到了一家私人影咖,据悉老板是陆天久好友,等安伯进入影咖后佯装在隔壁奶茶店二楼休息,奶茶店是当年流行的网红风格,十分小清新,二楼有个露台,外面缠着藤蔓,透过藤蔓的缝隙,可以隐约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
不一会儿,装在安伯身上的监听器传来了声响。
“怎么是你?方天天,陆天久那小子呢?!”
方天天就是浪刻的财务,宋年手上那份报表就是从他那拿的,这人是个贫困生,但数学天赋却极高,一直靠着奖学金过活,还要出门打工养她的妹妹。那天他接到了妹妹的电话,说不愿意再上学了,自己的天赋也不高读了没什么用,不想哥哥那么辛苦。方天天哭得稀里哗啦也不知道怎么劝妹妹,这时陆天久刚好路过,便资助了他的妹妹上学,所以方天天一直在为陆天久卖命。
“安爷,对不起呀,之前都是我不对,我不该贪小便宜拿了公款私用的。要不这次,咱就收手吧。”
“你什么意思?有些话和你说我不放心,我要见陆天久。”
接着窃听器中传出一阵笔摩擦纸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白噪音,窃听器突然失灵。
快追!丰延的人迅速从奶茶店冲进影咖,可哪还有人的影子。
又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过现在,身份对调了。现在证据收集阶段已经卓有成效,开始的时间段与金额渠道基本可以确定,目前只是无法控制住安伯。只要报案,就会有警方介入调查,抓住安伯和陆天久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陆莘和宋年,都更偏向于自己先做个了断。
毕竟这属于亲告罪,警方不告不理。虽说造成的财产有一定损失,但对于丰延来说并未在公司之前的运作上造成太大动荡,只是这上层,需要大洗牌,抓出更多的内鬼,所以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找到陆天久与安伯。
翌日中午,查浪刻的变动时,发现陆天久这个股东位置已经悬空,方天天参了百分之30的股份,想到昨天监听器里的那些话,看来方天天是想出来顶罪。果不其然,方天天这时出现在了丰延门口,随之奉上了一张卡,卡内金额恰好是从安伯手中流出的数字。
也不知道这群人什么时候凑足了这么多钱,看来陆天久除了开了浪刻之外,还有隐形财产。
方天天直接面对了陆莘,并将所有罪名担在了自己身上,再加上已系数归还,就算是警方介入,也就蹲个几年,不过陆莘显然也不乐意让外人插手公司的事。
“这些是拿回来了,那你们把机密泄露给对家的事情又怎么说?”
“陆总,这种事情,您商场纵横这么多年了,早就见怪不怪了吧。”方天天表面显得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冷汗都下来了,毕竟是自己这边不道德在先,况且对面还是陆莘。
“是你们,不是我。”
“我知道是谁搞的,也知道你是出于你妹妹的原因,陆天久能给的,我们也能给,而且更好。”
“我做的事,也不想找借口了,我人都来了,随您处置。”
宋年是后来才来的,不好进去打扰,在门口等得都快抠脚了,听到对话陷入了僵局便推门而入:“陆天久那边,让我去吧。”
第63章往事难书
等着丰延这边处理完,自己想要陆天久的命,就更难了,这么多的轮回,再让知遇多等一秒,宋年都觉得心疼。
方天天看到宋年,表情从震惊茫然又转为愤恨,宋年冲他轻佻了一下眉,便拉开椅子坐下了。
没有定性前,没办法控制一个人的人身自由,他们只能放方天天回去,方天天真是宁可下一秒等警方传唤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转身就走,宋年顺势攀上他的肩膀:“老熟人,带我去见见陆天久呗。”
方天天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他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清过这位老板的暧昧对象,上次出于判断失误,以为宋年也参与了这件事便把事情告诉了他,让他吃到了恶果,带着宋年,几乎等于随身携带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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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久到了秘密入资的桌游连锁店接待室里。
安伯见他来了后忍不住发脾气:“到底怎么回事??陆莘知道了??”
他在宽敞的接待室里绕着沙发走来走去,陆天久看得脑袋都大了,更何况安伯被暂时停职,对他也没什么用了,更不想惯着他:"知道了,你被停职了,为了还钱之前也白干了,想想怎么才能不去蹲大牢吧。"
“天久,你得帮我。我也是为了你……”
“停,我们俩不存在为了谁的关系,合作而已,互相获利,风险也共同承担。”
“天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和你安伯说话的呢?你好歹手头还有两个公司,我现在可什么都没了,这,我以后可怎么办哟!”安伯现在样子真的是难看,西装皮鞋被他滚得泛起了皱,平时向后梳地一丝不苟的白发被挠得沾着发胶胡乱地竖在脑门,“偷鸡不成蚀把米,我这老骨头可没有退路了呀!”
“行了,你就安心待在这等结果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您老过好当下吧。”这安伯当真蠢钝如猪,陆天久此时已经焦头烂额,筹备了一辈子的事情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身边还一群猪队友,烦得想骂娘。
陆天久把门别上,嘱咐安伯没事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