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乔白跟我并排走着,苏若言在前头。
“你刚怎么回事?苏公子临别时不过是个客套话,你黑什么脸?”
我不答,他又说:“沈渊,你可别怪我多嘴,那个姓陈的目前虽仍算是我们的敌人,但现在也不是拘这种小节的时候,那武林大会上多得是洪水猛兽,还不够我们担心?”
我点头:“你说的是。”
他望我一眼,撇了撇嘴,不说话了。这时,苏若言突然缓下步子到我身边,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方才跟陈少侠讲的那些,不过是……”
“我没懂你最后那一下子是什么意思。”我说:“你怎么想的?姓陈的死了怎么样?没死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吸了口气,勉强镇定:“就算这次我没杀了他,以后也保不齐。他是我们的敌人,虽然今天那一出算是不打不相识,可温亦之是怎么走的,你比我清楚。”
“亦之走,那是他自己的决定,怪不得别人。”
我觉得可笑:“对,你我被骗的团团转,那也是活该,不是任何人的错。”
他突然停下来,盯着我:“沈渊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他说:“你有话直说!”
我愣了一下,望着他冷笑道:“温亦之说的一点也不错,你总在不该的时候优柔寡断,这太致命了。”
他闻言愣住,好半天才回过神,叹了口气道:“那不是优柔寡断。”
我说:“那就是敌我不分,你知不知道,这个陈清,你在武林大会上很有可能遇上,那个时候你们就是对手了,你准备怎么样?”
他摇头道:“你误会了,我提醒陈少侠是因为,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亦之必定也不好过。”
我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为了温亦之。”
他闻言冷下脸来,不再说话。
我冷笑着告诉他:“你既然这么想,我不妨再提醒你句,武林大会上你八成也要遇上温亦之,到时候,你又当如何?”
他面色更冷,起步走到前面。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这背影很冷,陌生,几乎要离我而去。
半响后,耳边远远传来一个声音:“拿他心心念念在心头的不是你么?”我一怔,又听他道:“你最近晚上做的是什么梦,喊的是谁的名字,你自己知不知道?”
我愣住,急行几步刚欲解释便又听他道:“也好……我也不愿接下来拼个你死我活……”
我扯住人道:“姓苏的,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放开。”
我吼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猛地扭头看我,半响后,终是垂下眼道:“沈渊,有些事情不是一时半刻说算了就能算了的,你要知道。”
我怔怔看着他,松手,望着他背影远去。
路上我俩不再提这个话题,幸好有乔白在中间调剂,苏若言跟我,也不知谁先找谁说的话,反正今日之事总算是翻了篇。
夜了,我们沿路谋了片地方睡下。白天苏若言的话在脑中回荡,我迷迷糊糊里听见一串竹笛声悠扬,激灵一下,醒了神,爬起来去查看。
在树影底下,在月光里,那个我没见过的乔白,此刻正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搁在嘴边。
吹完一段,他歇下来,借着火堆摩挲着手中的竹笛,放下,再拿起,轻轻按在胸口,走神。
我仔细一看,那是根极短的笛子,坠着散散的穗,老物。估计音律都不能吹全。
他终将笛子收进怀里,倚着树干,缓缓闭上眼睛。
签完生死状,终于到得武林大会,沿着通往会场最后一条大道,各路武林人士集结于此,场面浩大自不必说。
此刻正打我们旁边经过,身着翠色衣衫的浩荡人马,乃是清风派的弟子,前头刚过去一片黑白相间的,乃是铁骨门。
这些队伍之间也有像我们这样,三三两两、七七八八结成一队的人士。不过阵仗自然没有他们大了,走路还要让着道。
我在中间打趣苏若言要是跟着右护法他们一起来就好了,至少咱也能螃蟹过河,横着走。
苏若言闻言一笑,低低在我耳边道:“你也说了,横着走的那是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