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答应一声走在最前头，四皇子推着叶云繁跟在后面，三人不快不慢向沉香院走去。

叶云繁沉默坐在轮椅上，纤细的手指拨弄着胸前的荷花瓣，她在想等下这花要配什么瓶子才好看。

四皇子容珣似乎没有料到走了一半路，叶云繁竟然一声都没有吭，那种明明只有一臂的距离，却如同隔着冰雪山川一般的遥远。

“前几日，海商林家无偿捐献一万担粮食，解了朝廷燃眉之急。父皇正在考虑如何嘉奖林家，表妹，你觉得林家想要什么？”

容珣出声打破了一路上的沉默。

叶云繁摆弄荷花的动作停下，恭敬却客套说道：“四皇子这问题难倒我了。众所周知，先帝与陛下殚精竭虑为为安国打下太平盛世，又逢朝廷开放门户与南海各国通商行路，沿海海商才能蓬勃发展，林家也是因此有了今日的局面。眼下安国遇灾，林家不过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臣女以为他们别无他求，只求心安。”

四皇子在叶云繁身后，眼底划过一抹不屑。

不愧是个巧舌如簧的商妇，冠冕堂皇的话张口就来。

“昨日我去了长公主府，皇姑母对表妹赞不绝口，又说她要做一个慈幼局，这个主意还是你出的。还有，听姑母说，她的失眠症也是你献的药丸。云繁表妹，你都没出去走走，眼下街头巷尾谈论的事情都好似与你有关。表妹真是厉害。”

四皇子说话语气充满着挑衅意味。

他瞧不上她这趋炎附势的商人做派。

叶云繁笑了笑，不在意地说道：“能得四皇子的认可，也不亏臣女这般费尽心机。能攀上长公主权势，日后我在京中可就行走便利了。”

四皇子一愣，还以为她又要矫饰一番，没想到她直接就承认了。

“为何是姑母？”

“呵呵，四皇子这话题问得奇怪，长公主身份高贵，权势滔天，又是那样活菩萨一样的人物，还有比长公主更合适的吗？”叶云繁笑道。

当然还有，四皇子差点脱口而出。落花楼的炙手可热还有林家财富，四皇子不是没动心过。

压住那话头，四皇子停了一瞬，换了一句话，问道：“你倒是爽快，就不怕本皇子将这些话告诉皇姑母吗？”

“长公主是何等人物，见过的人比臣女吃过的米还多，怎么会瞧不破臣女这点小心思。长公主慈悲，怜惜臣女罢了。”

“你已是三品侍郎府的嫡长女，为何还要这般费尽心机攀高结贵，平白惹人生厌。”

虽没有看到四皇子的表情，但叶云繁已经从这语气中读出一丝厌恶，心中不由冷笑。

“四皇子，贵为一国皇子，只需静待他日便可封王成爵，一生富贵荣华，又为何还要四处奔走？”叶云繁不留情面反问道。

四皇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虽然他和大皇子争夺储君之位人尽皆知，但是没有哪个人用这个直白刺耳的话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包天，连他都敢冒犯！

“四皇子，沉香院到了。院舍简陋，不留四皇子歇脚了。告辞。”

小荷闻言，连忙转身从四皇子手中接过轮椅。

四皇子向前看，十步开外的围墙有些斑驳，以往见叶云繁要不是在花园里或是在梦仙阁，这是他第一次道沉香院。

看到那偏僻又破败的小院子，四皇子似乎找到了一个解释。

原来是不满在叶府的待遇才会在外蝇营狗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