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里,苏晁面无表情坐在上首。
福公公垂手站在堂下,身后还跟着方医正。
“王爷,陛下听闻昨夜小世子失足落水,十分担忧,特意命方医正来给小世子诊脉。”
“不必劳烦,已无大碍。”苏晁冷冷拒绝道。
福公公无话可说,方医生面色讪讪,看不透平南王的神情。
宝青从外进门,向平南王回道:“回王爷,王妃身子不适,说是不能来见客。”
“王爷,老奴不过是来传个话,不敢劳烦王妃。王妃不适,恰医正在此,不若让医正为王妃把上一脉?”福公公趁机笑道。
“不必了,王妃不过是昨夜睡眠不足,休息一日便好了,不留福公公用茶了。”苏晁说完,下了逐客令。
福公公一直微笑着,从平南王府出来,一口气未歇到了承乾宫。
今日恰是休沐,不用早朝,盛平帝裹着厚厚披风,站在殿中,一边观察案上的紫月华,一边听福公公的回话。
“陛下,王爷没让医正给苏小世子看诊,老奴一口茶都没喝被王爷赶了出来。老奴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福公公跪在地上道。
“起来吧。平南王什么性子,朕怎会不知。”盛平帝没有看他,随后说道。
“陛下,恕老奴多言,平南王桀骜不驯,陛下这般恩宠他,怕是会反受其害。”想起昨夜平南王以下犯上,竟然挟持陛下落水,福公公试探性地说道。
“知你这狗奴才忠心,这要是换了别人,朕早就让人拔了舌头了。”盛平帝侧头居高临下睥睨他,不知是因为昨夜受寒,还是心情不爽,神色十分清冷。
福公公复又跪了下去,头抵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小福子,你不知,平南王的价值可不单单是龙虎军。”盛平帝眸底精光毕现,视线又落在了紫月华上。
“起来,把手伸过来。”盛平帝命令道。
福公公听命起身,伸出手掌靠近紫月华。
盛平帝从桌上拿起一个小匕首,飞快划向福公公的手腕,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滴落在紫月华的花叶上。
紫月华花叶无风自动,好似饥渴的小兽将血液瞬间吸收干净,紧闭的花蕾倏地一下打开了,暗紫色的花瓣透着一股黑亮。
“自去包扎了。”盛平帝将袖口的一条明黄色汗巾甩给了福公公。
福公公如获至宝,接过汗巾缠住手腕止血,脸上盛开笑容,“谢陛下赏赐。”
福公公恭敬又道:“陛下,还有一事,老奴出王府时,恰逢平南王妃登车出府,去正阳街寻了一个徐半仙的人。”
这平南王妃命可真大,被平南王这么死掐都没断气。
“哦?去做了什么?”
“平南王妃去问,如果有人性情大变,会不会是邪祟附体。”
盛平帝呵呵笑了起来,想到了一个妙计。
“传话下去,就说昨夜小世子是被叶氏故意推下水的。”
杀人诛心,没有比这更好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