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耀魄怎么解释?!”敖仓的声音突然变大。
敖广辩解道:“他很好,不会……”
“当初天族也很好,否则先王怎会上当?!”敖仓说罢,敖广半晌无声。
敖仓叹了口气,拉过敖广的手,如敖广幼时一般对敖广谆谆教诲:“你对他动心了,那你还能保持清醒吗?阿广,若我还能撑下去,我无所畏惧,便是天崩地裂,有我护你,可如今……”敖仓忍不住低笑出声,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护敖广了。
敖广的手有些抖,他愤怒敖仓的滥杀无辜,却也始终没有办法对敖仓痛下杀手,直到看着敖仓要杀耀魄。
如今敖仓就要死在他的手中,却还在惦记着他,敖广只觉心如刀割,过往敖仓待他的好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敖广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敖仓感到手上一阵灼热,他放开敖广的手,缓缓抬手去给敖广擦泪,柔声安慰着:“阿广莫哭,我犯了昆仑律,本就该死,你杀我是行龙王之责,没有错。”
敖广不说话,哭的越发厉害。
敖仓听着敖广哭,突然就笑了起来,那笑声不含悲伤,满是愉悦:“阿广还会为我伤心,也不枉我这一遭了。”
敖广依旧不语,只是压抑了哭声,可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掉。
敖仓被敖广哭的也心酸,他握住敖广一只手,摸索了半天,没找到另一只:“阿广,把那只手也给我。”
敖仓的声音很轻,他觉得自己恐怕没有时间了。
敖广听话地把手放在敖仓手上,刚刚放上去,敖仓忽地握紧敖广的手。
一股暖意自掌心流入,敖广一惊,立刻挣扎起来。
“敖仓哥哥不要,不要啊……”敖广哭得更厉害了。
敖仓要把毕生修为给了他,便再无转生机会,最终归处只能是在归墟化为尘埃。
“阿广乖,日后哥哥不能再护你,你只能自己护着自己,我看你马上就要突破九劫,哥哥助你。”敖仓说着,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你要记着,九劫天雷会在你产子后落下,那时你定会十分脆弱。耀魄与我修为相当,我既知你有孕,他当是知道的,你不用有什么顾虑,告诉他,让他好好护着你……”
敖仓的声音越来越轻,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下来。他有些艰难的抬起手放在敖广腹上:“两个天族,一个龙族,天族的孩子,我没什么可送的,这柄方天画戟,便送给那个龙族的孩子吧。”
敖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感到手边多了一把冰凉的兵器,感到敖仓的温度在退去。
“我该走了,阿广呀……你要护好自己……”敖仓说着,将敖广向上推去。
敖广自黑暗中离开,眼前越来越亮,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来自敖仓的灵力,和敖广自身灵力融合,明明是撕心裂肺之痛,敖广却毫无所觉。他盯着他离开的方向,那里水波震荡,敖广昏睡之前,仿佛听到了龙吟。
耀魄率天兵,敖闰带龙族,费尽心力也没能将这东海之冰融化,可那寒冰却又在东海消融。
敖闰见寒冰一化,立刻就向海底冲去,耀魄却比他快一步入海。
没有人知道敖仓把敖广带去了哪,只能四散着在深海去找。
耀魄合起眼睛,感受着敖广的味道,顺着那缕浅淡的味道向深海游去,终于看到了昏迷过去的敖广。
敖广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龙族,耀魄就守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感觉到敖广的动静,耀魄立刻凑上前去喊敖广的名字:“阿广……”
敖广将目光转向耀魄,勉强扯了下嘴角:“我把他杀了……”
耀魄没有说话,他把敖广紧紧抱在怀里,无声安慰着敖广。
敖仓之罪该死,可他却从不曾负敖广半点。
敖广本就心善,对于敖仓之死,恐怕多有歉疚,一时怕是难以释怀。
耀魄索性九重天也不去了,就在昆仑日日陪着敖广。
四海虽交给太炎去修建龙宫,可因着东海有敖仓霸占,迟迟没有动工,如今敖仓已逝,东海这才开工。
天兵天将不善水性,修龙宫困难重重,一修又是一年。
耀魄本以为便是他和敖广的孩子降世,龙宫都修建不好,可谁知一年过去了,敖广的肚子居然没有一点动静,甚至耀魄已经以灵力去探看敖广腹中孩子之后都在深切地怀疑自己的感知能力出了问题。
敖广看耀魄盯着自己发呆,顺着他的目光移向自己的肚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敖仓所言不假,耀魄当是知道的。
敖广假意不知,逗耀魄:“你在看什么?”
“啊?”耀魄不知敖广早已知道,生怕敖广知道之后不肯要这三个孩子,忙道,“我、我看着你是不是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