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被他一吓唬,这才正色道:“是吴小佛爷。”
于是他满意地看到解当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破裂。
但是下一秒,解雨臣的表情猛地沉了下来,枪口从相机的额头移到了脖子,力道凶狠地顶住了他的下巴。面前男人的声音似乎有丝咬牙切齿的意味:“敢编这种话,你不想活了?”
相机一看他动了真火,立刻快速道:“我说了你可以查证!号码3779!破解保密系统后还能查到IP地址!你他妈的快把保险关上,会走火啊!”
解雨臣半信半疑地盯了他半天,才慢慢撤了手,相机刚松一口气,就又被几个手下给扭住了。
妈蛋,我这老骨头。他哀叹道。一个个的,都真把他当大学生。
相机半跪在地上,抽空抬眼一瞟解雨臣,见他输了号码后,把手机放在耳边。
那边响了几声,电话被接起,传来了一个清朗的男声:“喂,怎么了?”
相机清楚地看到解当家身体一僵,几乎是立刻,猛地把电话给按断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电话那边是何等可怕的人物。解雨臣攥着手机,脸上表情复杂难言,像是喜悦,又像是茫然,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他默默地在原地站了半天后,把那支手机放回了兜里,对着旁边的手下轻声说:“松开他吧。”
相机这才龇牙咧嘴地慢慢站了起来。当他扶着桌子,捶着老腰时,看到解当家留给他的最后一个印象,是脚踩风火轮一样离去的背影。
有钱人谈恋爱真有意思。他感叹道,这时余光一瞥到了他那些完全不明就里的,被揍到了桌子下面的朋友,顿时头大了三圈。
——他该怎么解释,拍人艳照被当场抓包了吗?!
6.
千里之外,福建。
吴邪盯着手里的手机,马上就意识到,刚才那个电话有蹊跷,相机恐怕是被抓住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解雨臣,这个可能性也太他妈可怕了!
吴邪正脸上青红交加,后背发汗的时候,胖子见他抓着个手机,一脸跑了老婆的样子,不由得大奇。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而是把吴邪盘子里的小龙虾全部悄悄夹走,才一脸关切地问:“你咋了?”
吴邪僵硬地,“……他娘的,苍天饶过谁。”
胖子低头吸溜了一口龙虾肉,“瓶仔,这小子要尸化,手都冷了。”
张起灵头也不抬抓起一个牡蛎,准确打到了吴邪头上,还溅了他满脸汁水,总算把他打醒。
“……我日。”他抹了把脸,一脸痛苦地抓住胖子,“胖子,我问你,如果一个男的雇人去偷拍一个女的,每天对着她的照片意淫,这是不是很变态?”
胖子的嘴在百忙之中腾出了一句话给他:“这种小青年应该被割唧唧。”
“……”吴邪,“如果是你被拍照片意淫呢,你怎么办?”
“好办!我亲自去割他唧唧,教做人。”
“那如果你是那个意淫别人的人呢,自己割自己唧唧?!”
胖子:“老子虽然穷光棍,身体里还是流着道德的血液的。滚蛋!别用你的脏手玷污我龙虾妹妹。”
“你他妈从我盘子拿的龙虾当我眼瞎?”吴邪一怒之下,将目光投向了张起灵,“你要是被拍照,你怎么办?”
张起灵正捏着一根烤串,将上面的肉咬了下来。他毫无表情,却又细嚼慢咽,硬是吃出了一种生嚼树皮草根的感觉。直到把这一根烤串全吃下去了,才眼皮不抬道:
“杀。”
吴邪,“……”
胖子,“……”
小院子里笼罩着一股有如实质的杀意,大家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唯有默默吃饭。小满哥瞄准了胖子手里的龙虾,一个鲤鱼跃龙门,飞狗夺食,然后爪不沾地的跑了。
(注:三叔贺岁篇《钓王》,小哥杀了别人家的鸡,胖子称小哥为瓶仔)
吃完了饭,几个大老爷们就把残羹冷炙往那一扔,各自钻回了屋里,享受单身汉夜生活去了,无非是足球、啤酒、打飞机。吴邪趴在二楼露台的扶栏上,打着酒嗝,遥望黑夜里星星点点的灯火,零落却温馨。连绵的青山只余下水墨似的暗影,再远处,便是漫天星辉,银河垂地。
他听着夏蝉的鸣叫,合着酒意,被温暖的夜风吹得醺醺然。他的手无意识地在裤兜上摸索来摸索去。吴邪以为自己是在找烟,可是摸出了烟盒的一刹那,他又觉得不对劲。
他停了一会,把烟盒放回兜里,慢慢地掏出了手机。
相机自己研发了一个可以聊天发图的简易软件,整个线路用保密系统保护起来。吴邪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和相机的聊天记录,不停地往上翻,找到了最开始的信息,那是三个月前。相机发来的第一张照片,是坐在咖啡馆里的解雨臣。
暮冬初春的北京,天光明媚,空气却还凛冽。大概是室内温暖,他只穿了件白色的长袖T恤,手里握着咖啡杯,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了窗外。
第二张是在办公室里,他懒洋洋地靠在皮质的大转椅里,脚搭在桌子上,玩着一支粉红色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