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祾钊这个人,气场好似与他身体融为一体了一样,控制得当,收放自如。就比如聊刚刚那个话题的时候,这还是个同学兼好友亲爹,和蔼的跟圣诞老人一样。而现在收敛笑容沉下脸来的孟祾钊,端坐在书房桌子后的俨然一副将军的模样,不怒自威的样子使得钱书丞不自觉的挺直了后背,坐的端端正正。
“书丞,我们也不兜圈子,你想查你哥的死因,没那么简单,很多东西是现在的你所不能承受的。”
钱书丞皱皱眉,最近怎么总有人劝他不要自不量力,到底是多大的背景让一个黑社会头头、一个军方头头都在提醒他是以卵击石?
孟祾钊可能是估计到年轻人的自尊心,语气略缓的说:“我知道这样说你不爱听,你知道慕容凌到底是做什么的吗?”
钱书丞沉声道:“大概了解。”
孟祾钊笑了笑:“说来听听。”
钱书丞没答话,抛开他跟慕容凌之间的恩怨先不说,让他跟军方的人坦白有半个养育之恩的哥哥的罪行,实在是很难开口。
孟祾钊向后一靠,并没有给钱书丞思考犹豫的时间,自顾自的开口:“你以为他是什么?黑社会分子是吧,杀人、走私、贩卖军火等等,是吗?”
钱书丞依旧沉默。
孟祾钊倒是毫不忌讳,说:“你不用怕,这事儿该知道的人不该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你觉得他混到今天的地位还能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你在这说的话不会被拿出去当做指证他的证据,这间屋子没有窃听器没有监控。”
钱书丞勉强的笑了一下,感觉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可以告诉你你哥哥的死因。”
“你说什么?!”钱书丞倏地站起,毫不掩饰的震惊和狂喜充斥着他的眼睛,甚至被这两个烧的有些发红。
“我可以告诉你什么导致你哥死亡,但是我不会明白告诉你是谁主导了这件事,你明白吗?”
孟祾钊不疾不徐的声音传到钱书丞耳朵里犹如炸雷,他纠结了这么久的事情突然就摊在他的眼前实在有些措手不及,就好像饿了很久的人,面前给他摆了一桌满汉全席,突然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嘴。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三个人细微的喘息声。
孟君辰皱着眉头看着低着头的钱书丞。他爸知道这件事他一点也不意外,相反,要是不知道才不正常。只是他从来没问过,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先不说他还没有踏足军政界,没有接触孟家事宜,就算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又能怎么样,钱书宁的死牵扯很广,绝对是一件只能进不能出的事。但这个时候,他爸把这件事摊到明面上说是什么意思。
孟君辰知道这个消息对于钱书丞的重要性,对于钱书宁的死,他这个哥们一直很在意,甚至为此可以豁出命去,可正因太在意,他害怕钱书丞失去理智不管不顾。他不认识钱书宁,不知道那是个怎么样的人,也不知道那个人的死亡有多么可惜。孟君辰只知道,钱书丞是活着的,而且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钱书丞低着头,未发一言的站着,足足站了10分钟才又慢慢的坐下。孟君辰暗暗呼了口气,他知道钱书丞冷静下来了。
“您想从我这得到什么?”钱书丞头未抬,声音很小,近乎耳语。
“嗯?”孟祾钊向前靠了靠,完全没听清钱书丞说了什么。
钱书丞抬起头,眼睛恢复清明,一字一顿的说:“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孟祾钊说:“年前,将慕容凌叫回帝都。”
第24章第24章
钱书丞嗤笑道:“我多大能力,能左右他的决定?”
孟祾钊摇摇头:“你可以。”
钱书丞:“孟叔叔太看得起我了。”
“韩岳在你那里吧。”
孟祾钊面含微笑看着钱书丞,钱书丞突然有种自己是只耗子,正在被对面这只老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他知道这事儿不会是孟君辰说的,就孟君辰看见韩岳后的反应,就算有仇也不会太大,所以他相信孟君辰不会跟家里说这个。那么,要么是无意之间发现,要么就是跟踪调查。
前者钱书丞不信,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虽然在一个城市里,但这个城市上千万人口,怎么可能说遇到就遇到,那就只可能是刻意为之。既然是有备而来,那今天这顿饭很可能就是个鸿门宴。
那他现在提韩岳什么意思,威胁吗?韩岳以前的事他确实不知道,可那又怎样。韩岳曾经说过,他周遭有很多慕容凌留下的人,他信。上次他遇袭之后,慕容凌虽然至始自终都没有露面,但是他也猜到慕容凌肯定会有安排,尽管他没见过身边留着的人。而后收留韩岳,慕容凌更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却没有动作,只能说明韩岳对自己本身是没有威胁的,既然没有威胁,他也帮不上韩岳什么忙,就没必要非要追根究底的打听他人隐私。
钱书丞压了压情绪,说:“我对韩岳的事情没兴趣。”
孟祾钊摆摆手:“那你对慕容凌感兴趣吗?”
钱书丞虽没说话,但终归年轻,脸上的表情总会露出蛛丝马迹,在孟祾钊这种老油条的审视下,心中想什么都无处遁形。
钱书丞感兴趣。
孟祾钊胳膊放在桌子上,嘴角线条放缓,一个简单的动作倒是很好的缓和屋内略有些紧张的气氛。
“书丞,你不用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也不会对韩岳怎么样,更不会对慕容凌怎么样。我只是想跟你谈谈合作。”
钱书丞哈哈一笑:“跟我谈合作?今天是愚人节吗?以前怎么没发现孟叔叔这么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