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甄——”“哎好,签哪里?”“这里——”贾君指着自己的嘴。
“哎——好的——”他俩又你侬我侬、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贾君这个好奇劲儿又上来了,偷偷拿手指捅了一下给药部位,沾了点儿药液出来。
凑到眼跟前儿,仔细研究——乳白色,流动性适宜。
捻了捻,有一定的黏性,无砂砾感。
“哎,老甄?”“嗯?”甄君抱着他的腰,就快要睡着了。
“你这药里头是什么啊?”“主药是我的孢子,辅料可多了呢。”
“哦——这么高端,改天我想好好研究研究,甄先生您能不能提供一下研究材料?”嗬,他这会儿又成原料药的供应商甄先生了。
“行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是您得劳累劳累了。”
“可以可以,甄先生方便就好。”
“嗯······”甄君发出浓重的鼻音,听着要睡过去了。
贾君赶紧猛晃他,吓甄君一跳,一下子抱的他死紧,机警地抬起头,就跟有人要跟他抢贾君似的,“怎么了?”“你先别睡,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行,你先说事儿,我再说答应不答应。”
“好——我觉得吧···哎呦,这话说出来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嘿嘿嘿,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都穿的这么简单了。”
贾君双手捂住他的嘴,“你可闭嘴吧!——我觉得···我这辈子是栽你手里了,我估计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甄君被捂着嘴,只能深情地点点头。
“那——等我好了···你跟我回去见见我爸妈吧?一辈子呢,不可能永远藏着掖着,把事儿说开,后边儿的事儿咱再处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你觉得呢?”甄君想说话,贾君却依然没有放开他的嘴,还威胁地看着他:“你要是不答应我可马上就打死你,和你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甄君挣开他,哈哈大笑,“你个小傻蛋儿!说的什么屁话,用下边儿的嘴都不能说这样的屁话!你脑袋瓜儿里都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答应?”“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哎呦!”“怎么了?!”“我一放松,差点儿把药漏出来,没事儿,我及时收住了。”
“对了,咱们是光说咱们在一起了,还是连我的来历都一并说?”“当然是连来历一块儿,与其后来每天提心吊胆别让他们看出什么破绽,不如让他们感觉我们对他们完全坦诚相待。”
“对对对,你说的对——哎,说真的,你不怕吗?”“怕什么?”“怕你爸妈情绪激动,反应剧烈。”
“那当然怕了,万一他俩走主流小说的经典套路怎么办?”
第66章知菌用心如日月(一)【1】
俩人这样没日没夜、劈头盖脸的治疗了一个多星期,贾君就奇了怪了,甄君是不是自己偷偷开什么小灶了,这么一天一天的,精神头还倍儿足,药量也倍儿多。
他可是不太行了【2】,喉咙也哑了,也没劲儿说笑话了,全身只要是能使劲儿的地方,都酸痛酸痛的,整天就趴床上哼哼了。
他一度都忘记了自己这是来干嘛的,到底是来日方长、荒淫无度的,还是来接受前沿抗癌治疗的?还是甄君最后良心发现,把手插到他身子底下,用手指头摁一摁他的病灶,“哎——”贾君懒得理他,小脸儿红扑扑的,埋在被单儿里,“嗯?”看他这个蔫儿蔫儿的劲头,甄君揉了揉他的头发,“行吧,你休息一会儿吧。”
听见这话,贾君扳过脸来,哑喉咙破嗓地冲他吼:“大夫!您这可就过分了啊,这疗法也太激烈了吧,病人才休息了俩小时不到啊!——”贾君应该是困急眼了,甄君只好细声细语的给他解释:“你这个癌细胞太厉害了,必须得频繁且大量的给药···”“我信你个鬼——”“好好好,怨我怨我——”甄君温柔地捋着他的头发。
“不行,不能怨你!显得我多不讲道理似的,怨我怨我!必须得怨我!”甄君真是哭笑不得,贾君这是不是累糊涂了,都是什么逻辑啊。
他也躺了下来,手托在贾君的后脖颈上,将他纳入怀中。
“睡吧——刚才是最后一次给药了,你的疗程结束了——好好睡一觉,做个安逸的梦,等你起来了···”正常剧情应该是受在攻的怀里安心的睡死过去,睡到沧海桑田!睡到地老天荒!睡到满屏红心!贾君可不这样,他突然猛地抬起头,脑门子撞到了甄君的下巴颏儿,“哎呦嗬——”他都没顾上疼,“什么玩意儿?!刚才最后一回了?”甄君叫他吓一跳,赶紧给他揉额头,“昂,怎么了?”“你咋不告诉我一声儿?!我刚才都没有做‘这是最后一回接受治疗,我即将凤凰涅槃,人间再走一遭!我要好好生活,更加善良,自立自强,孝敬爹娘,尊敬兄长,建设家乡balabalabala’的心理准备和情节设定,不行不行,我少了好多心理活动!不行不行,再来一回,这才是最后一次!”甄君叫他笑的不行了。
贾君“咣咣”凿他胸口,“乐个屁乐!不来算了,我自己假想!”他一翻身又趴回床上,一头栽被单儿里,开始在脑子里自我治疗了。
甄君也一个翻身儿,摞他上面了,伏在他耳朵边儿上说:“行,你负责颅脑高|分割|潮,我负责肉|分割|体高|分割|潮。”
接着就是一波激烈的治疗,治疗结束之后,甄大夫气喘吁吁地躺在床的这半边儿,看着在床那半边儿趴着的贾君——咦?跟前几回也没什么区别啊,还是那副又累又爽、半死不死的模样。
他伸手晃晃贾君的肩膀:“哎?——哎?——”“别晃,再晃吐给你看。”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情感问题?”“不可以,问就吐给你看。”
“那——贾博士,我可不可以问你个学术问题?”“这个可以。”
贾君竭尽全力地翻过身来,一脸的严肃认真、一丝不苟,但脖子往下可是不端不正、一丝不挂,这样强烈的反差却在一个人身上和谐共存,让甄君感到分外有意思。
“你主动争取的最后一次和你被动接受的非最后一次,表现出来的现象为什么没有显著的区别?”“我的肉体已然累成烂泥,可我的精神却激动不已,我的大脑甚至已经为今后拟定大计,”贾君严谨地回答,“只有后两者比较活跃,但无法反映在肉体上,所以就无法被研究人员观察到。”
“哦——闷着骚啊——”“你又找掐了是不是?”“不不不,那贾博士,您的肉体还可以向我传达一下您大脑的打算吗?”“我的肉体只同意传达第一步计划:首先,让肉体原地休整十个小时,为后续的计划提供有力的保障。”
“提议通过,准许执行。”
“拨多少款?”“拨个膀子给你靠着。”
“行。”
贾君几乎就是秒睡,睡到断片儿,睡到昏天黑地,睡到梦都来不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