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不就是卢青和。
我谨慎地没去理电话,先点开qq观察形式。
卢青和简直是把消息当机关枪一样的发的,啪啪啪地把一件事翻来覆去各种形式说了无数遍。
其实内容很简单,她知道了周黎打了傅文睿的事。
不止如此,她还知道为什么周黎要打傅文睿。
海鹿最近联系上了孟家,做了一个访谈节目,回忆我爸的生平。
那个访谈节目里,我作为我爸一生中的最大污点,被看似不经意又斩钉截铁地钉到了耻辱柱上。
这在我意料之中,却又有点出乎意外。
原来周黎还真的是为我打的傅文睿。
我沉默地看了会儿手机,也没回卢青和,把所有信息提示全部关掉,又沉默地走出去。
我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过了4年,孟家都没什么动静,这刚拿了个莫名其妙的野鸡奖项,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打压我了。
真是厉害,仗着自己的话语权,这么难看的打压我一个小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怕了我。怪不得连周黎这个和我绝交多年的人都打抱不平起来,替我揍了傅文睿。
我走到家庭影院的那个房间,项知言好像是选择困难终于治好了,扭过头问我吃不吃海鲜。
我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我此生离他最近的一个时刻了。
我的名声很快就会在众口铄金中完蛋,只要和孟家有交集的利益团体永远不会用我署名的剧本。我只能隐姓埋名,像是一个幽灵一样躲在一个个马甲背后去写故事。
我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并不算没有准备。
可是那个时候我还没遇到项知言,他还没有说想要我写的剧本。我还没和他一起看过电影,没有一起吐槽过影评,没有开心地像回到了18岁。
我觉得项知言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演员,他只一场电影的时间就差点让我这样一个刺头想要对他打开心扉。可是也只是差点儿而已,而且就算我打开心扉,人家也未必愿意接着。
我决定单方面通过原谅他演烂片来纪念今天,因为我以后只能在屏幕里看到他了。
“我要走了。”
我跟项知言说,一语双关,可惜项知言怕是领悟不到我背后的意思。
项知言明显错愕了一下,但是很快把表情管理好,站起来朝我走过来。
“你回哪?”他问我,“我送你。”
我其实也不知道要回哪,卢青和找不到我肯定去我那个出租屋堵人。我又没有其他的落脚点,总不能去耀华自投罗网。
但是我现在必须走,那个访谈已经放出来了,等到项知言看到孟家那些人说的,我再走就变得更尴尬。
我们萍水相逢,缘分尚浅,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信我,也不想去用任何东西考验这段交情。
我想要我们之间,分道扬镳也分的体面些。
于是我摇头,告诉他我已经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了,我自己下楼打个车就可以回去。
他有几秒的时间没有说话,再开口的时候,已经不再坚持了,只说是把我送到门口。
我拿好我的脏衣服和手机,在门口换鞋。我穿的是那种一脚蹬的凉鞋,就是想多磨蹭几秒的时间都不行。
我低着头,站在门口,恹恹地和项知言说再见。
项知言看了看我,突然开口:“孟植,剧本的事先放一边,我们能不能先做个朋友?
他这话如果提早十分钟说,我会告诉他我愿意跟他一起写影评的时候就已经把他当朋友了。
但是我现在只是垂着头,侧对着他站着不说话。
我这副样子也不知道是刺激到项知言什么神经,他忽然非常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肢体语言一下子变了,之前不管他是什么气场,整个肢体透露出的信息都非常亲和有度。他这姿态换了,忽然就显示出来了一种突如其来的焦灼和费解。
他开口,语气有些忿忿不平:“演过商业片有这么难以谅解吗?那片的票房也不错啊。”
我一开始根本没懂他在说什么,脑子里绕了两圈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商业片就是那个烂片,于是这话一下子把我点着了,我单方面原谅他是我的事,他单方面的无视那片是烂片就是在侮辱我的审美。
亏我刚才还真心实意地难过。
本着相忘于江湖之前骂一点就赚一点的阴暗念头,我瞬间就不想走的这么早了。把鞋子踢开,指挥他去家庭影院那屋里把他演的那商业片找出来放,誓要从投资商片头就开始逐帧逐帧地给他分析为什么那是个烂片。
反正今后也不用再见面了,朋友不必做,仇人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