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一瞬间就涌出毛囊,无数次咬紧牙关戒断的70%的相似度,现在得到了100%的肯定。宛如瘾君子复吸的一刹那,连灵魂都在震颤。
几乎想拔腿就跑,落荒而逃。
是他吗?是那个人吗?黎津脸色苍白如纸,他的手拍在门框上,手心濡湿,几乎撑不住自己。
侍应生担心的声音传来,但黎津什么都听不清。他挥退侍应生,强行开始呼吸,进的气少于呼出的气,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只是味道一样而已,这不是还没见到人么。镇定了片刻,才一步步走向那个罪恶之源。
琥珀的信息素越发浓烈,像是一壶沸腾的烧酒,把人烫的皮肤发红,又像是阵阵的浪涛,全身的血液开始拼命奔涌,冲的大脑不再清醒。
灯光不太明亮,光源的中心对准一张红木的方桌。深处有一个人静静坐着,只能接受四散的光和反射的光,却好像吸引了整个房间的力量。
而后,那垂着的头慢慢抬起来,白皙的颈项一点点挺直,那双摄人心魄的璀璨眼睛锁定了震惊呆愣的黎津,红唇轻启,声音清冷,气息平稳,丝毫没有意外,“你来了。好久不见。”
黎津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受,他的指甲陷进皮肉,又痛又麻。好像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头熄不灭他心中的愤怒。他想冲上去按住他的肩膀,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留下他一个人?他一直在利用他吗?他为什么没有想过来找他?他的名字,他的身份是假的吗?那些在一起的时光也是假的吗?他是不是一点都不信任他?他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他?他有没有一点点后悔?...
黎津浑浑噩噩的摸索到那人对面坐下,盯着他的面容确定了很久,终于哆嗦着唇,“好久不见。”可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像是酸的锈的味道都涌到了喉咙口,刀割一般的疼。
那个人勾着唇角,慢条斯理的给黎津倒了茶。薰衣草茶香渐渐蒸腾起来,此刻再也平息不了黎津的心绪。
他内心恨不得把面前的人大卸八块。说什么忘记都是假的!怎么可能会忘!对悬崖下的他伸出手,给他无限的希望,当他以为已经抓住时,又把他推进了无限的深渊,就是面前这个狠心的omega!
黎津不知道为什么那人还能这么气定神闲。他端起茶杯凑到嘴边,被烫的一抖,茶洒出大半,污了整洁的西装,杯子也磕在桌上。
忽听到一声轻笑。
黎津猛的抬眼看着对面那个人,他在笑什么?自己失态很好笑吗?他居然笑得出来?他...他还能笑。
黎津的喉结动了动,急急喘气。好像突然有什么难以言喻的对冲的感情随着气息涌上来。他看着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黎津不敢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午夜梦回,幻想过很多次,那个人回来了。
所以应该庆幸么,天无绝人之路。竟然还能遇见他。原来这个人一直都在。他在z市,在自己的城市,在自己身边。但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
那么现在,他是来亲自、彻底掐灭黎津的希望的,还是再一次抛出橄榄枝给他希望的?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黎津眸中情绪翻滚不定,时而愤怒,时而纠结,时而惊喜。
那人静静的泡茶,汩汩的水声此刻显得刺耳。
似乎要等到两人都喝饱,才会停止动作。
“重新认识一下吧。”那人终于把视线从茶具上离开,对上黎津的眼睛,“我是钟凉,就是你一直想见的纯盛董事长。”
钟凉,钟凉...钟励昂...原来如此。
黎津不接他的话,尽管眼里已经恢复了程式化的平静,脸上肌肉依旧僵硬,“你为什么不等我就走了?”
“黎总,”钟凉眼里含笑,却格外冷冽,“我以为我们今天是来谈公事的。”
“公事。”黎津咬牙切齿,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好!那你想怎样?”他几乎是吼,在不通风的室内,信息素仿佛要把他折磨至死。“你又想怎么利用我?”
钟凉微微惊讶,“利用?黎总怎么会这么想?”
☆、第29章
黎津死死瞪着钟凉,目光中的火焰仿佛要把那个人烧穿。好不容易压制住体内的alpha信息素,现在又一股脑儿开始不受控制。
宽敞的私人包房,一瞬间被两种碰撞的信息素填满,入鼻全是针锋相对的味道,谁也不让着谁。
“黎总,冷静一下吧。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我,那就一件件来。否则你不会信任我,不是么。”omega脸色也有些发白,如果要凭借信息素论高下,他永远不会是alpha的对手。桌下的手指紧紧攥着西裤,掐住大腿肉,用来克制自己情绪的力气并不比黎津花的少。难道只有黎津有资格生气吗!
黎津大概从没遇见一场谈判,在未开始前就输的如此难看,如此举步维艰。他猛灌了一杯茶,平复呼吸和信息素,调整好坐姿,“好。我听你说。”
“先澄清一点,我从来都没有利用过你。”
“是吗。”黎津冷冷道,“那天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迪叔在门口接我,我们去了国外。不久之前才回来。”
“为什么去国外?那些保镖是谁找来的?”
钟凉耸了耸肩,吹着茶杯上氤氲的热气。
黎津知道,关于他的背景,他是不会再多说的,换了个问题,“这是提前计划好的吗?”
“...是。迪叔本应该在祠堂等我们。”
这么一说,黎津明白了。如果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发情期和自己的失控,两人会按照计划一起走,即使他不认识王皓迪。原来这才是在祠堂转车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