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汉大步前来二房，大家都起来了，围在二房门口，不用进去看，远远的透着火把的光亮，能一眼看到炕上的两人病有多重。
何老汉神色沉重的回头：“别骂了，老二和老二家的快不行了。”
何来福和何来金跪了下去，俩个小伙子也没有银子，也没有主意，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救爹娘。
“爷，求求我们的爹娘。”额头都在地上嗑出血来。
何老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屯子里的大夫，头痛脑热的看一看还可以，这样严重的，看了也没用，不过是白费银子。
黄氏看到大家都脸色沉重，也就没有再骂，走过来一看，确实是快不行了，听到要请大夫，立马就稳不住了。“都要不行了，请什么大夫，有这个银子，不如给身后事办好一些，老二没给家里挣来什么银子，家里还给他养大几个孩子，也是占光了家里的便宜。”
何文金和祝氏看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这是人命，还是亲兄弟的命，能眼看着就让他死去？
“爹，老二是你的亲儿子，现在不过是发烧，屯子里的大夫还是能治发烧的。”
一句亲儿子，更多的是对何老汉的讽刺，要是现在放着何文木不救，连试一下都不愿意，会彻底让他心寒。
何老汉有些微的迟疑，黄氏看出来了，瞪圆了眼睛道：“亲儿子怎么了？能不顾老子？当家的，家里可还得要依靠你，李家害的我们家都成这样了，说到底，还是老二俩夫妻给害的，还没有跟老二讨个说法，还要把所有的银子给贴下去不成？老二都残废了，那就是个无底洞，再多的银子丢下去，也不会有响声，还不如留些银子，到时候给孙子成亲用，那算是对老二有个交代了。”
何老汉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家里没有闲钱给请大夫，而且这还是两个人，得要花上多少银子，才能看好。
“老大，今晚上，你守着老二，老大家的，老三家的，守着老二家的，要是能活下来，再来请大夫。”何老汉摇了摇头，就走了。
炕上了两人，其实都知道发生的一切，包括说的话。
何文木还抬头看一眼何老汉离去的背景，由于何月儿给他扎了针，其实在慢慢的退烧了，所有的对话都听的很清楚，他的亲爹，不愿意救他，这是何等的悲伤。
李氏动了动身体，救生的最后意识：“救我。”
何文木艰难的伸出手去，盖上了李氏的眼泪，他先流下眼泪来，沙哑到如玻璃割地板的声音道：“对不起，安息吧。”【*ABC小说网…&免费阅读】
瞬间的的转变，何文木收起眼泪，阴冷脸上，有着无情的神色。
何月儿暗叫不好，人性最是经不起考验，由其是在生死的瞬间。
二房的气氛压抑又绝望。
何文金愤怒的道：“我来出银子，来福，去请大夫过来。”
黄氏一听就跳脚骂人：
“你有银子不孝顺爹娘，能个快死的人请什么大夫，这不是白折腾，家里要用钱的地方还少啊？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谁要是敢去请大夫，就别想再进这个家门。”
所有的人，都望向何老汉，各种眼神都有，愤怒的，哀求的，求救的，期盼的，还有平淡的。
何老汉有些不能承受，硬是扭过头去，沉重的道：“我身为当家人，得要对全家人负责，老二，老二家的，不要怪我狠心，以后你的孩子还要继续生活，活着的人还要过日子，等下去了，以后投胎找个好人家。”
何月儿都觉得绝情，何家不是掀不开锅的那种，请个大夫，花个一两银子，求个安心，也少点遗憾，而何老汉，太过狠心，完全没有念着一点情份。
黄氏还指指点点的嫌弃：“看看这好好的屋子，搞得跟个坟场一样，不到血就是恶臭，当家的，不是我要说，就应该把他们给丢出门去，别脏了家里地方，以后子孙说亲，还不得被别拿来说事。”
“爹。”何文金闭了闭眼睛，“分家吧，把老二家和我都分出去，不然，就给请大夫。”
何老汉震惊的道：“老大，爹没有对不起你。”
“这还不够嘛？老二也是我的兄弟，你的儿子，你能狠心，我不能看着他死去。”何文金脸上满是痛苦。
何老汉沉默，黄氏恶狠狠的瞪着何文金。
屋子里的众人，都对何文金带着救世主的目光，现在唯一给出帮二房说话的，就只有他一人了。
祝氏也站了出来：“当家的，我支持你，再穷再苦，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二夫妻这样死去。”
黄氏的眼睛好像要吃了祝氏一样，怪她多话。
何月儿静静的看向何老汉。
过了许久，何老汉扭头道：“老大，想开一些，老二命该如此，当年是他选了李家的闺女，有今日的下场，都是报应，看天命了，庄户人家都是命贱，不如去给老二煮一碗冰糖炖鸡蛋，吃完好上路。”
真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一个父亲之口。
何文木眼睛空洞，眼角流下一滴眼泪，心死，比人死更悲凉。
李氏的眼角泪流不止，全身的温度在流失，就连儿子过来抱住她，都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温暖，她想开口让何文木拿出银子来请大夫，可是没有力气开口了，。
何月儿看着这样下去，真的要归西，就移到了李氏的身边，用自己的身子，给档住了众人的视线，拿出银针，在李氏的身上，扎了十几针，主要是先给止住血，但给她倒水的时候，塞下一颗药丸。
黄氏叉着腰不让大家留屋子里：“都回去睡觉，留在这里沾染了死人的气息，会给家里带来霉运，都是不为家里着想的，快死的人有什么好看了，死后不过是黄土一把，什么也不会留下。”
何文金转身，把做好的木头，都给砸了，祝氏慌张的去拉：“当家的，不要生气，别气坏了自己，我去请大夫，就是被休，我也去请大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