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含星迟疑了片刻,眼前蓦地闪过弟兄们那殷切渴望的脸容,忖道:
“要想恢复我们自由之身,唯有这一条出路,否则都得远走他乡,还得背负着叛国的罪名。都是我的好兄弟,军中好多人都有亲人和家室,岂能只管自己周全,置他们于不顾?”当下猛一咬牙,朗声应诺。
掌声雷动,欢呼声不绝于耳。
昭泰民仿佛不依不饶,又说道:“屈少爷,眼下边境局势紧张,蒙古大军力量强大,说句实话,我边防军要单独与它对抗,绝无胜算。只有你我两军团结一致,在你的指挥下,才能将强敌击溃。
“不是我假意夸你,天下能出你这样的奇才,确实难得。这是国家之幸、边关之幸、万民之幸!只是苦了屈家军的兄弟们,一到边关就打仗,你手下的兄弟们会不会有怨言啊?”
屈含星以为昭泰民还要难为自己,没想到竟然讲出贴合实际的真话,心里对他敬重几分,淡然一笑道:“既是保家卫国,哪有什么怨言!既是同仇敌忾,自当连理同枝……”
昭泰民大喜,笑道:“妙极!那么我们就在西大山上盟誓,愿我们两军团结一致,肝胆相照,一齐打败来犯之敌,共同保卫我们的家园!”
屈含星也极为欢喜,终于有了同道盟友,从此不再孤独前行。
当下众位将领在西大山上焚香立誓,击掌为盟。
盟誓后,昭泰民立即给父王写了一封密信,用快马传书的方式送至西蓉城。
查布尔与众位羌军将士看到这等结局,都高兴不已,纷纷上前致谢。
昭泰民与所有将士们急忙起身还礼答谢,哈哈笑道:“这才叫不打不相识,这一动手,就变成了好朋友!”
喜悦之中,忽见屈天成押着一大车慰问品前来犒赏三军,屈含星道:“何必在这山野里鬼混,从此泉溪村就是众位兄弟共同的家!”
三军将士听了这话,心里暖呼呼的,齐声大喊:“友谊万岁!”
三军前往泉溪村入住不表,却说次日一早,密信就送至宫中。
归明王身旁没有旁人,只有刘公公在一旁伺驾。
昭均手捧着密信看了半晌,蹙眉道:“我儿泰民做事未免过于轻率。屈家军尽是四处招募的十恶不赦的狂徒凶人,桀骛不逊,阴狠毒辣。倘若把他们收于麾下,管理好了,能为国效力;如果管理不好,无异就是养虎为患。一旦与外敌沆瀣一气,为非作歹,掉过头来,反咬我们一口,那时可就悔之晚矣!”
刘公公探头朝信上看了看,没有说话,只是干咳嗽了一声,归明王抬手把密信放在后肩头上,对刘公公道:“你帮我拿拿主意。”
刘公公接过密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不禁心花怒放,躬着身子道:
“大王,老奴觉得是件大大的好事!您反过来想一想,如果这仗继续打下去,胜负难料,就算是赢得了这场战争,也未必能将屈含星绳之以法。
“如果这场仗一直拖延下去,粮饷耗尽,我军元气大伤。就算把屈含星赶到羌地,日后也就成了我们永久的敌人。
“屈含星的能力你也晓得,说不定就在短期内与羌族各个部落结盟。我们与他为敌,就等于与羌人结下梁子;与屈氏家族结仇结怨;与长老会离心离德。
“倘若归元国没有了五族的支持,大王,你不就真正成为孤家寡人了吗?眼下蒙古大军屡次犯境,兵力捉襟见肘,若能将这支队伍招至麾下,不但壮大声势,还能吸引、团结天下志士。
“试想一下,连这些罪不可赦的叛贼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那些小小的党羽还顾虑什么呢?况且屈含星善会用兵,如果伴随太子昭泰民左右,也是一个得力的助手。
“老奴的意思是:教您尽快下一道特赦令,让太子尽快率领这支队伍赶赴边关,去与蒙古军决一雌雄,岂不是一举多得!”
归明王茅塞顿开,拍手叫道:“好主意!”
于是,他降下一道赦免的旨意,派遣两路使者,将圣谕分别送至长老会和泉溪村。
一场战祸就此出人意料地消弭于无形,全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对昭泰民、赵翔等人极为敬佩!
全国人们都拍手叫好,唯独齐子敬、双煞女却乐不起来,他们本想制造一场混乱,也好浑水摸鱼。
没想到弄巧成拙,混乱不但没能造成,反而让昭泰民和屈含星兵打一处,成为一家。日后再想除掉昭泰民又多了一定的难度!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齐子敬反对又有何用?没有国王的支持,他的话在五族长老面前只当是一声响屁!闹不好还会被人踹上几脚。
因此他也不敢搞什么名堂,只能卧薪尝胆。此计不成再来下一计,只等风平浪静,我就鼓动昏君大兴土木,建造邀仙台,请双煞女入宫。
闲言少叙,话归前提,第二天傍晚时分,泉溪村突然响起雷呜般的欢呼声。原来国王派来了特使,已把赦免令交至昭泰民的手中。
昭泰民当众传达国王谕旨,赦免屈家涉嫌谋叛的罪责,既往不咎;并将于此后数天之内,把军装、铠甲、军饷等物资送至泉溪村,与太子一道前往边关,与边关军民一起抗击鞑寇,保卫家园!
快马如梭,早有快马前去隐村报信。
屈家人得知赦免罪责、从获自由的消息后,高兴万分。当天就驱车朝泉溪村这边赶来。
到达泉溪村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傍晚时分,亲人们相见,高兴不已,几位姨娘和母亲拉着屈含星的手,赞叹不已。
只是一想到儿子即将远赴边关,几位长辈未免哭天抹泪,依依不舍。
屈含星生怕母亲与姨娘们痛哭过度,便岔开话题,将叫道:“呀!我怎么没见到麻佳爷爷他们回来?”
母亲道:“他们不回来了,如今那边已经和平解决了纷争,不在敌对,他们就打算在隐村长期住下去。”
事实确实如此,几户维族人见屈家军正与官府对抗,估计以后的泉溪村不会再有太平之日,几户维族人家聚集在一起,开始商量了起来。
一合计:如今回王已经下了和平的命令,往后的日子不会在颠沛流离。这些人饱受战乱之苦,都厌恶战争,一心渴望和平,都想过上一个安生的日子。
如今隐村要比泉溪村还要安稳,何必还要远离家乡逃往外国呢?通过商议,决定在隐村长期居住下来。
只有丽儿心系着屈含星,她决定随屈家人前往泉溪村,尽管麻佳爷爷等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丽儿矢志不移,哪管走遍天涯海角,也要跟随他!
麻佳爷爷洞悉丽儿之心,知她对屈含星早已情根深种,还是孩童之际便魂牵梦绕,生死以系了。就是把嘴唇子说破了,又有什么用?只能有她去吧!
丽儿乘着马车回到了泉溪村,一路上高兴不已,满脑子尽是美好的回忆。
一走进泉溪村,见满街尽是官军的兵马,屈含星应顾不暇,一会儿与家人唠得火热,一会儿与官军将领们说话议事。只是微笑着朝着朝丽儿点了点头,便自行离去了。
丽儿火热的心如泼冷水,情绪非常失落。独自来到自己的卧室,往床上一倒,两手抱着头,翘着二郎腿,眼望着顶棚苶呆呆地发愣。
过了半晌,忽听房门一响,转头一看,见屈含星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笑着问道:“刁丫头,你怎么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