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文姬才幽然醒转。残月西山,晨星寥落,已是将近黎明时分。凉风扑面,朝露冰冷,她四下张望,见屈含星被绑在另一株大树上。
自己与他相距不到二尺远,他低头垂脑,虽在昏迷之中,但身上并无伤痕和血迹,知道他是被蛊毒所迷,过一会儿就会苏醒,登时心下放松。
过了一会儿又一会儿,还不见屈含星有苏醒的迹象。这时一滴寒露滴落在自己的眉头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于是便有了主意,决定让冰冷的露珠将他激醒。
抬脚想踹那颗大树,可惜脚踝上还缠着绳子,见身旁有两个黑衣人在看守,便叫道:“二位小哥,求求你们了,我的双腿又麻又痛,请帮我解开,让我活动活动,然后再捆上。”
文姬毕竟是煞女帮的四当家的,虽然触犯了帮规,犯了死罪,但也不能让她受活罪。于是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她腿上的绳子解开。
文姬气运丹田,把所有的真力都集中到右腿上,照着那株大树猛踹过去。
大树一颤,枝头摇晃了起来,树冠上的雾水密雨一般的落了下来,无数的水滴,滴落在屈含星的后脖颈上。
晕迷中,他隐隐听到“哗”地一声,周身冰凉,似乎被冷水从头浇透。屈含星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虽然体内隐隐作痛,但意识却大为清醒。睁开双眼,忍痛四下扫望。
晨星寥落,青松横陈,两侧险崖陡峭,脚下便是万丈深渊,白雾穿梭,冷意森森。脚下水声轰鸣,谷底的洪流奔腾不息;自己竟被绑在险崖青松之上。
文姬见他苏醒过来,欣喜若狂,似乎忘乎所以,想要纵情去拥抱他,向前一纵,这才发觉自己被绑在绳索当中。
心中片刻的欢愉,很快又被愁苦和忧伤所代替,那纵情的高呼,却化为深沉的问候:“含星你没事吧?”她怔怔地望着他,脸露忧色,泪水一颗一颗的滚落。
屈含星听到她的说话声,转头朝她望去,只见那两个黑衣男子之间,绑了一个黑袍女子,黑发凌乱,衣裳破碎褴楼,雪白的肌肤上尽是道道血痕,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折磨。
俏脸上淤紫了一块,脸颊高高隆起,泪眼盈盈,哀伤、欢喜、凄凉、担忧地凝望着自己。
屈含星脑中嗡然震响,想要说些什么,喉中却仿佛被巨石塞堵,发不出丝毫声响;狂怒悲苦,热泪盈眶。
在屈含星昏死的那段时间里,文姬的心几乎便要爆炸,此时如释重负、浑身酸软无力,心中说不清是欢喜还是难过,酸楚难当。
当是时,山下走来一队行人,边走边谈,忽听有人高声长呼:“帮主驾到!”
两个黑衣人面色微变,纷纷探头朝下望去,咿呀了一声,急忙转身拾起地上的绳子,着急忙活地将文姬的双腿重新捆上。
屈含星低声叫了一声“姐!”然后用尽全力,把头探到她的近前,提醒似的说道:“别忘了用嘴叼走我的头帕。”
文姬也探头看了看他的头帕,见头帕上的血字历历在目,微笑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明白啦!”
一个黑衣人警告道:“二位千万别说话,让帮主看见了,我们哥俩就惨了!”
二人屏息凝听,山下的小径上脚步声急促交织,隐隐听见有人在激烈地争论这什么。
过了一会儿,人影一闪,崖顶上现出五个人来。四女一男,正是齐日娜、齐月娜、真娘、云燕和曹贵儒五人。
齐日娜款款走到屈含星的面前,吟吟一笑道:“屈少爷受委屈了!”
屈含星定睛打量他几眼,见她红衣雪肤,妖娆绝世,又怎象传说中的风情而又凶暴的帮主?可那吟吟浅笑之间既有风情万种,又不怒自威,令人不敢逼视。
屈含星与她面面相觑半晌,才说道:“妖女,你假传圣旨,设计害人,你可知罪!”
齐日娜媚眼一瞥,哈哈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屈少爷,我问你:你来灵秀山是我逼你来的还是绑你来的?你与文姬娘娘跑到空无一人的密洞里,赤身抱在一起,难道这也是我们逼迫的吗?要怪就怪你把持不住自己!”
屈含星有口难辩,气急败坏,大声嚷道:“你们用催情药陷害我们!”
齐日娜笑道:“此言差矣,我双煞女也是堂堂国师与帮主,岂能做这种强人所难之事?这种男欢女爱之事,需得两厢情愿,才能得其妙处。若不是你们俩经常坐在高高的城墙上,仰望苍苍,天心聊天,我哪能会利用文姬勾引你呀?”
顿了顿又道:“屈少爷,你体内存有二十一种春毒,如果我再加以刺激,就会一齐发作,如果再把你们放回洞里,岂不是要累得你们香消玉殒吗?”五个人三人哈哈大笑,神色极为婬猥。
屈含星道:“你们让文姬把我诓到这里来,不就是要杀我吗?来呀,动手吧!眼下至少有我三千兄弟正从野马山朝这里赶来,你若在不杀我,可就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