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虚弱的双臂已经无力再挥动了,腿蹬手挠,大声地呼喊:“救命啊!救……”
还没等他呼出第二声,一头巨浪打来,使得他身子一晃,一股浑浊的水呛入他的喉咙,忽觉胸口一阵憋闷,咳嗽了一声,又有一股浑水灌了进来……
他终于沉没了,不可抗拒的激流把他打入永无天日的冥界去了。
激流拖着他的尸体一沉一伏,一会儿把它冲向岸边,但很快又把它拉回到水中,直到这贪婪的河兽对这丑陋的玩物玩倦了,才将这具尸体抛弃在一片浅滩上。
雷电交加,暴风雨有如瓢泼一般,实在令屈含星惴惴不安,他不住地望着门外,对陆柔儿道:“不知杨大哥上岸没上岸?会不会遇到危险?”
红玉道:“你竟多吃萝卜,辣操心。杨大哥又不是小孩子了!看见河流涨水了,他还不知道靠岸?况且船上还扣着棚子,说不定人家倒在船篷里正睡觉呢!”
屈含星道:“我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杨大哥可能是出事了!不行,我得看看他去!”
柴心怡嚷道:“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去呀?等雨小一点,咱们一起去找。”
大约又过了两炷香的工夫,风雨依旧,只是雨量已明显转小。漫天云层渐转灰白色,小雨淅淅沥沥地落着,随风乱舞。
屈含星实在坐不住了,凝重地对三个女子道:“杨大哥一定是出事了!这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四个顶着狂风迎着小雨,朝河岸边走去。
只见河水暴涨,江面扩展到六七里地宽,浪涛一个接着一个,就像一群脱缰的野马,冲向了岸边,突然又倒退了回来,和后面的浪涛碰在一起,轰隆的一声,掀到了半空,然后又像瀑布似的倾泻下来。
他们四人沿着河岸,一路呼喊着,足足向下寻出二十多里多里路,也没有见到杨进的尸首。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四个人走得又乏又累,四个人并肩坐了下来,望着浑浊的河水,陆柔儿流出了眼泪来。
她沉声说道:“我们找出这么远了,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红玉道:“河水太急,就是死了,尸首也不容易冲到岸边,就是冲到岸上,也可能被淤泥给埋上了。”
屈含星道:“真要是给埋上了,那就好了,最起码也闹个入土为安,我最怕他暴尸在烈日下,那可太凄惨了。”
说道此处,陆柔儿仰天嗟叹道:“杨大哥自幼丧母,与一个父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别人都划船去打鱼,唯独他划着木筏子去打鱼。我也觉得他很可怜,所以总把船借给他。如果杨大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会不会落下埋怨啊?”
红玉道:“人各有命,你也不必自责。即使出事了,那也不是你给他推下水的!杨大哥的水性这么好,兴许没事呢!”
柴心怡道:“我们都找出二十多里了,如果不是划向对岸,那就凶多吉少了。走,咱们继续向下游找找。”
此时,雨过天晴,雨后的骄阳如同下了火一般,潮湿的河岸在太阳烤晒下,冒着白白的雾气,凸起的地带很快就变成了白色了。
四个人又朝下游走出三四里,见前面有一片辽阔的滩头,屈含星道:“咱们分头找一找,找不到就回去。”
四个人分头沿着滩头寻找了起来,忽听红玉尖声大叫:“啊!这里有个人!”
听到喊声,三个人一齐跑了过去。只见杨进身体僵直,仰面倒在泥沙里,面色煞白,嘴巴张得老大,头发凌乱,鼻孔里不停地朝外流着黄水。
屈含星用手拨开泥沙,把他拽出到岸边,好半天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陆柔儿道:“我这就回家报信去!”
“等等!”柴心怡正色地说道:“先不要回家报信,等我为他画完面相,就地掩埋。”
说话间,她抽出宝剑,把屈含星的白袍子割下一大块来,掏出眉笔,给杨进画了一张肖像画,对三个人道:“找个僻静的地方埋了。”
红玉、陆柔儿不知柴心怡搞的是什么鬼名堂。
陆柔儿问道:“柴姑娘,你这是想干什么?”
柴心怡摇头道:“此事保密,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放心吧,以后杨伯伯就是我们的亲生父亲,我们会好好的照顾他的。自于杨进的尸体暂时掩埋起来,等我们大破地鬼教那一天,在为他超度亡魂。”
陆柔儿越听越糊涂,见柴心怡说话很神秘,便动了好奇之心,大声嚷道:“柴馨儿,此事我亲眼所见,你要不把真相告诉我,我就把这件事给你抖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