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来来往往低着头弯着腰在战壕里跑动的士兵,他们两个蹲在这里等着前面传过来的战报消息。
“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话音刚落有个士兵就抱着枪摔在了他的身边,中原中也单手把人提起来以后就看着对方一脸的灰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就说来消息了,后方让我们拉扯战场,一旁的太宰治听了之后一石子就丢到了对方的脑门上,砸在了金属的头盔前咣当一声响。
“人都快死完了还拉扯什么?援兵呢?”
那人似乎是认识太宰治这张脸,哆哆嗦嗦的说不知道只说了这一句话。
远处打来的炮火就停在了他们的战壕前面,中原中也把太宰治的头按在了自己的怀里,飞扬的沙土直接扑在了他们的后背上,飞溅的弹壳打中了几个人,哀嚎声响起来的时候他高声的喊着医疗兵,而同时把怀里的人一丢就提着枪跑了出去。
他中途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坦克都开了出来。
嘴里暗骂了一句后他飞奔到简陋的医疗站里,里面的伤员和死人都堆在同一片草垛上,他进去后就说带着人赶紧走,尸体留不下了把狗牌都扯下来就行,随后拽着一个医疗兵的衣领就往外走,说你跟我来这边还有伤患。
他从不说之后要怎么办,因为上了战场的他们没办法高谈阔论以后的事情,刀枪无眼打中谁都是命中注定,他问过太宰治,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吗,可对方只是扯着自己脖子上缠着的绷带跟他讲,这都无所谓了中也,我们别无选择。
占领了高地,攻打了海岸,可是远方的土地还没有拿回来,从西向东推的大陆依旧没有办法在阳光下展露。
只要不死就要一直一直的走,手里的枪一直一直的扣动扳机,战前的祷告一直一直的做,人要一直一直的杀。
枪林弹雨之中他带着一个医疗兵就这么的跑着,挖出来的地道里全是不同的人的怒吼与哀嚎声,断了腿丢了手的士兵躺在一旁哭得涕泪横流,嘴里喊着爱着的人的名字,哭泣的声音都快要刺破耳膜,大家都在等死,却也希望自己不会死。
中原中也踩着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的皮肉与鲜血,回想着太宰治之前所说的年少时候对方房间里的那张大床,床铺柔软又舒适,没有硝烟没有血腥味儿,有的只是两个人窝在里面对着骂的时候问到的熏香,与在太阳下晒出来的阳光的味道。
-TBC-
本来想一次性写完发的。
结果发现写了2w字才写了个开头……
争取早点把这个短篇写完吧。
中卷冷山。[中]
第5章
太宰治曾经他说,中也,如果我们都是士兵的话,我一定会活到最后,而你一定会死在那里。
说完之后身边的人往他怀里一倒,就絮絮叨叨的讲,你看我这么聪明当然不会死在上面了,我会在后面建功立业指挥军队,老老实实的呆在后面的作战指挥部里就能原地升军衔。但是中也的话就只能在前线作战吧,你不会翻译不会地图绘制不会电子设备甚至于大字不识几个,如此看来你就只有在战场上抱着枪瑟瑟发抖着叫妈妈这么一条路了啊。
中原中也用手指扣住自己怀里窝着的太宰治的下巴,耳边上是对方喊痛的声音,可是他并不想去管这些,只是知道这人又嘴贱埋汰他。
一边喊痛却还是一边说你到时候肯定会吓得双手颤抖走不动路,还会抱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喊着我的名字,你周围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你说你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活到最后啊,中也。
他憋了好一会儿,才从嘴里憋出一句关你屁事。
新的战争开战了两年,镇子里已经有不少家庭收到了邮递员骑着自行车送来的信件,无一例外女人们痛哭流涕,孩子们不可置信,每一家派出去男丁的家属都每天能把脖子望穿,看着来来往往的穿着工作服的邮递员,总是希望那人不是来自己家的,手里的信不是递给自己的。
他和太宰治就没有这样的烦恼,因为他家的人都死完了,而太宰治是毫不在意这些,他甚至不关心自己的父亲有没有征兵,只是乐于与他一起说着外面的故事。
这里似乎并没有被战争波及,因为两个人所在的地方靠近北极线的周围,这里没有兵家必争之地,也没有拥有战略意义的港口,他们这个镇子所存在的理由,或许就是让征兵处的人能在地图的位置上画一个圈,从这里带走几百个男丁,然后再送殉国的信件回来。
他还记的第一批男人走的时候他正好牵着苏珊从山的那一边回来,从小嘲笑他的那些年龄稍大的孩子互相的排着队整理着彼此身上的军装,墨绿色的服饰版型做得很好,让那些吊儿郎当的类型都看着身姿挺拔。
爬上卡车的那些人对着他吹着口哨说着侮辱性的话,说我们要为国争光,我们要拿着枪成为士兵,我们不会和你父亲一样当一个叛逃者,你这个瘦弱的矮子一辈子就呆在这里给有钱人遛马吧!
他吹了一声口哨,苏珊听话的撒腿狂奔,那些没有爬上卡车后面的人吓得屁滚尿流,而他则是站在远处笑,然后对着那群狗屁伸出了自己的中指。
太宰治在后面慢悠悠的跟了上来,而苏珊已经小跑着回来了,对方问他这么做有什么意思,他倒是坦坦荡荡,说对方挑衅我我就收拾回去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第二批人也去了的时候天气入了冬,连养了这么久的狗和马都不愿意动弹了,太宰治学会了每天晚上从二楼的窗户翻出来跑到镇子的边缘找到他破破烂烂的家,然后撬门压锁着走了进来,不管他睡还是没睡都把自己挤在他的床上,不论怎么拒绝都没有用,这人只是会笑着把脸埋在枕头里,任由他在一边抓狂也无济于事。
于是习惯了之后他们就这么的挤着这张小单人床,慢慢的两个男孩儿都长高了,这张床就不怎么合适了。可是太宰治却会对着他摇摇手指,说不是的中也你说错了,只是我长高了但是你并没有。
他把被子抢过来一个人卷着,就让喜欢裸睡的太宰治一个人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对方缩着肩膀抬起上身扒拉着他头边上的被褥,湿润的嘴唇紧紧的贴在他的耳垂上,就这么近在咫尺的往里面轻声的说着话。
“我好冷啊中也,我好冷啊,我的脸都要冻僵了。”
亲密的像是在亲吻,湿乎乎的舌头就舔着他的耳朵,那点温热的气就顺着撒在了里面,让他痒得缩紧了脖子。太宰治冰冰凉凉的脸蹭着他的脸,他们的头发都交缠在一起,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掀开被子把人放了进来,太宰治就像是胜利的获得者,挂着‘我就说吧你肯定舍不得’的笑容直接就钻了进来,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就挤在他的双腿之间,带着冬季里的寒气顺着就往上爬。
他说你好冷啊脚别贴在我身上冰的要死,可是太宰治只是把他搂在怀里无辜的回,没办法啊床太小了,就只能这样了。
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即使中原中也实际上还比太宰治大了两个月,可是身高在15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反而是对方一直长到了比他多了整整一个头的身高。
冬季下着大雪的时候苏珊生下了一个孩子。他穿着太宰治以前小了的棉袄哈着在空气中泛白的气,踩着一地的雪从村子的这一头一直跑到了那一头,路上泥泞的小路被白雪覆盖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白的世界,软绵绵的雪就如同白花花的棉絮,明明细小的可以化作水,却带来了冬季最凌冽的寒风与最冰冷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