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的,她的视线在街边叫卖的摊贩上一一扫过,发簪、布料、绢花、糖人,一时也看了个新鲜。
而后面护花使者一般跟着的颜倾玄,一双鹰目探照灯似的在大街上刷刷刷的扫射着,只要有人多看了白浅一眼,那必定是得到大秦战神的黑脸一张,并回以牛目,瞪之!
颜倾玄步子一顿,发现白浅饶有兴致的看过一排玉簪,大秦战神大手一挥,那贩商立刻飘了过来。
付了银子,将一排排的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入囊中,没事人一样跟了上去。
一刻钟的时间下来,大秦战神的身上已经鼓鼓囊囊的藏满了各式礼品,只要是白浅在哪样东西上扫过一眼,颜倾玄必定是大手一挥,买!
待到他的身上装不下了,暗卫的作用也就体现了出来,云帆云天被颜倾玄的一个眼风,从隐匿着的村上召唤下来,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颜倾玄时刻观察着白浅的视线,但凡白浅看过的,立刻指挥着两兄弟行动,绝时的一个眼神,一个指令。
“糖葫芦啊!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啊!”远处传来一道叫卖声。
云天眼珠一转,偷偷朝颜倾玄传音道:“爷,糖葫芦,姑娘家都爱吃!
颜倾玄半信半疑的瞥了眼看上去脏兮兮的糖葫芦,白浅是一般姑娘家吗。
白浅走着走着,不由的奇怪,这人不是说出来逛街,老跟在后面干什么回头一看,顿时懵了一懵。
只见身后的颜倾玄比出门的时候整整胖了一圈,而他身后站着两个人,单看身形似乎是云帆和云天,却是绝对看不见他们的脸的,手中抱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足足比他们的身高还要高出几分,东扭西歪的一个骡着一个。
白浅看向他们手中的东西,了然失笑,带了几分自己都不自觉的暖意。
颜倾玄手中举着一串硕大的糖葫芦,尴尬的看着她,然后虎了吧唧的朝她面前一竖,那意思:吃!
白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以一神鄙夷的眼神瞅了他一眼,糖葫芦?当我还小吗?
面子上挂不住了,颜倾玄顿时以阴森的目光朝后看去,云天可怜兮兮的望天,小王妃果然不是一般的姑娘家啊!
回到王府,已经是晚上了,白浅依旧绕过直挺挺的跪在府门前的五人,忽略掉他们期待的眼神,目不斜视。
翌日。
晴空耀日,碧蓝如洗。
闲秋湖是长安八景之一,笼在层层苍翠之间,一望无际的闲秋湖中接天碧荷,一棵一棵的垂柳依岸而舞。
今日的阳光极好,湖光潋滟,倒映着琉璃般的天色,阳光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洒下一片细碎的明媚,暖风狒过,柳色舒展,微波泛起点点涟漪,层层向着远方晕染开来。
湖中心飘摇着一叶小舟,小丹不大仅容两人。
小舟之上,颜倾玄手持桨杆充当船夫,卖力的划着,另一头的白浅悠然躺着,晒太阳。
白浅索性诞去鞋抹,赤着脚在湖水里孢着,淡淡问:“东楚使节这几日也该到了,朝堂上上下下忙作一团,你怎的这般清闲?”
今日一早,颜倾玄兴致高昂的出现在清风苑,二话不说拉着她出来,游湖。
颜倾玄瞄着白浅那双白玉般的纤足,五个脚趾殊贝一样,在阳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做贼一样四处警惕,生怕哪里出现一双眼睛把媳妇的脚给看了去。
其实颜倾玄的想法很简单,恋爱的时候,当然要约会。大秦战神大洋洋的一按手,豪气万丈:“带你出来散散心!”
日头高挂,烤在身上暖洋洋的,闲秋湖上水光淡淡,小丹飘飘摇摇,安闲自在。
白浅缓缓的阖下眼睑,在小丹的荡漾中渐渐睡着了。
白浅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西天的落日轻盈的洒下一层绯红的薄纱,在湖面投下泛着涟漪的婀娜倒影,晚风徐徐,与水草、芦苇合着暮色摇曳起舞。
四顾一看,此时的小舟已经不知道被颜倾玄划到了哪里,远远的只能看见岸堤上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子。
凤眸微眯,白浅斜斜的瞅着颜倾玄。
大秦战神笑的无辜,趁着母狮子睡觉的时候使劲划,总算划到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她轻叹一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有这人在身边,竟然能睡的这么踏实。
颜倾玄变戏法一般变出一碟糕点,递给白浅,道:“饿了吧”
眉梢一挑,接过碟子,黄橙橙的糕点只有一个银锭大小,做的别透玲珑,让人观之心喜。她此时方觉的真有些饿了,拈起一个尝了尝,清甜而不黏ni,很好。
白浅一边吃着一边拿眼睛瞅着颜倾玄,这人,准备的倒是充分。
大秦战神笑的见牙不见眼,乐呵呵的放下桨杆,飘到哪算哪,多和母狮子呆几晚。
他走到白浅身边坐下,两人并肩盘膝,一时无话。
渐浓的夜色中,一轮绿芽滑上夜空,月光好似轻纱般朦胧缭绕,湖面上雾气如烟笼罩,层层漪涟,雾气迷蒙,如诗如画。
颜倾玄仰头看着月亮,突然笑着说道:“我小时候总会想,月上可会住着神仙。”
白浅歪着头看他,没想到他小时候竟这般可爱,一时起了戏谑的心思,打击道:“不会’那上面坑坑洼洼的,什么都没有。”
颜倾玄好看的眉毛挑了挑,傻乎乎问道:“你去过?”
白浅撇撇嘴,神秘的笑了笑,不语。
颜倾玄盯着她的侧脸,一时再次响起黑袍人所说的话,此时的白浅就在他的身侧,可是这距离竟感觉那么的远,远到…………”远到他甚至觉得,这不是人力可为的距离。
铁臂一伸搂过她,转了个话题:“小时候,父皇和母后感情极好,我们三兄弟自小由母后养育……记得有一次父皇领着我们三人,也如今天这般游船泛湖,北越年纪小不停的从船头爬到船尾,我和皇兄则学着父皇钓鱼,不知什么时候一回头,竟没有看到北越,那时我们三人都慌了,皇兄想也不想,就扎进湖里,初春的湖水刺凉,皇兄在湖里拼命的找,冻的嘴唇发紫也不上岸,父皇更是要亲自下去,我拦住他随着皇兄扎进水里……”
他唇角噙着笑,远远望着闲秋湖,湖波清远,月华如练映在湖中,带着请隽的柔和。
“万幸的是,北越被救上来只是昏迷了几日,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敢碰水……后来,父皇一场大病仙去了,母后也紧跟着走了,那个时候皇兄只得十二岁,我七岁,北越最小还是个牙牙学语的三岁孩子。”
“父皇临去前,抓着皇兄的手,一心念着的是大泰的百姓,五国的战乱。自那以后,皇兄即位勤勉执政,一方面也担起了教育我和北越的责任……颜倾玄静静的说着,眼角含着笑意,话语中讲述的通通是他们父子兄弟间的感情,他想把自己的童年,自己的回忆一点一点,全部告诉白浅。
月色浓郁,清辉银光落在水中如碎玉浮动,粼粼点点,湖面似被镶上了一层淡淡的殊光,光彩氤氲,清灵中别添了三分妩媚。
白浅歪着头看他,伸出手撩了撩舟边的湖水,问道:“所以,一统五国也是你的目标?”
颜倾玄点点头,缓缓说道:“不光是因着父皇的心愿,五国战乱一日不熄,百姓就一日生活在烽火中,我处在这个位置,就要做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