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他转过身去,首先绅士地为他白天做的事作了解释和道歉:“当时情况危急才撕了你的裙子,希望你不会因此记恨上我,玛丽小姐。”
“我说了,殿下,您叫我玛丽就可以。”她走上来,这一次却没有白天那样着急靠近,而是和彼得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我知道您是为了保护我——我很感谢,真的。”
她把头发别去耳后。彼得侧了侧身,挡住吹过来的风。
“我看刚刚晚餐时你好像有话想对我说?”
“我……”
“你总不会只是为了感谢才特地跟我一路走到这儿来的吧?”
玛丽·珍低头看着她裙边花纹。她当然知道殿下的目光始终都打量着他。
“其实……今天原本出行是应该带侍卫的。”她斟酌之后还是开口了,“可是,我父亲却下令要求不准人员随行。”
彼得手抚上栏杆:“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早上……早上的时候,我父亲就和我说过。”
“但是当时你并没有告诉我——没有随行侍从的事。”
玛丽·珍有些紧张:“殿下难道您没看出来吗?沃森家族历来传统——我父亲想要撮合我和您。所以我以为,没有侍从是因为……是因为……”
“是因为要给我和你创造单独相处的空间?”
“因此这样解释也是合理的不是吗?”
彼得看着她目光闪烁:“但又有什么让你又觉得这个安排不合理了?”
“……”她紧抿着嘴唇。
“你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吗,小姐?”
他看着女孩紧攥着自己的裙摆,简直像是要把它捏碎。他再次开口:“你知道什么,是不是,玛丽?”
“那个犀牛人……”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这话说出来,“殿下,他是密林深处的异族人。”
“你认识他?”
“不!我不认识!”
否定的太快,语气也太过急切。彼得只好放缓自己的语调安抚着眼前姑娘:“冷静,玛丽,你能来找我把这些告诉我,我很感激。别紧张,你还知道什么?慢慢来,一点点的告诉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看,虽然我们只相处一天,可你也看出来了我是什么样的人。”
“是的……是的殿下,我知道。所以我才决定告诉您。”玛丽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那些异族生活在密林以南沼泽之地。他们头上会戴一些野兽的头盔遮挡面貌。这些家伙性格都不大好,常常会袭击路过那附近的商户农民。”
“唔……”他想到今天的犀牛人,“我想问一下,我的长辈,别的帕克对这群沼泽异族人干过什么吗?”
“殿下您是说……?”
见她疑惑,彼得又补了一句:“比如说派人帮你们铲除这群强盗劫匪?”
女孩却摇了摇头:“并没有。您为什么会这样问?沃森家虽然没有厉害的男孩当骑士,但我们手下军队和封臣也足够解决这群乡野宵小了。”
“是吗?”
那为什么他却会说“帕克血债血偿”?彼得没有把这句疑惑问出,他只是微笑着与眼前的姑娘道谢,最后问了一句:“所以,如果你不来和我说这些,沃森的人都打算向我们隐瞒那个犀牛人身世是吗?”
玛丽低下了头:“请您不要因此怪罪我父亲。他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您身边的人知道,想必一定会怀疑怪罪我们家。”
“可你却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我?”
“我知道殿下不是那种会迁怒别人的人。”她回答,“您比我想象的要宽宏大量。我想您一定能查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沃森永远忠于您殿下,我们是绝不可能做让异族伤害您的事情。”
“谢谢你,玛丽。”他说,“这些信息很有用。谢谢。”
玛丽与他欠了欠身:“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您一定要注意安全,殿下。”
“晚安。”
“晚安。”
彼得看着玛丽·珍缓步走出露台,她低眉颔首脚步轻轻,看背影足见家教,这样的女孩没有多少胆量用假消息去欺骗别人。
那么她有足够胆量去违背自己父亲的命令告诉自己那些别人试图隐瞒的真相吗?彼得略蹙眉靠着身后石栏杆。德雷克站在了门边,彼得朝他招了招手。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