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扎营的地方风势很大,我是一名奥斯本,陛下,我有我的能力——我能造出成百上千的骑兵。”
“……你说幻像?”
“雪地风大,使用幻术几乎和在海上一样,没人会不信——而风,风会带来千军万马军马铮铮的声音。”
“不行。”彼得却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实在不行,就和之前玛丽·珍提议的那样,我们比部队行进再快一切,提前抵达边境,然后带人处死这些家伙就行。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险!”
“那在这段时间里死掉的姑娘呢?”
“不然还是用炸药,别调整剂量了,之前说好的那样就行。”
“炸死了他,那么你怎么说清?他是假的您必须给天下人一个证明——一具已经烧成焦炭的尸体?别人怀疑您也是假的该怎么办呢?”
第70章
沉重铁门一点点升起,顶至最上方时发出的一声巨响惊飞墙面上栖息的寒鸦。星点鸟兽瞬间飞散,绕塔楼一圈后又纷纷在尖顶落下。塔上积雪早已融化,堡垒之外,平原裸露出一片又一片灰褐色的石面。游浪人的歌声随风悠扬,穿过堡垒城墙,穿过漫长边线,穿过波涛河川。在那高耸的城墙脚下,有个坐轮椅的男人静静待在塔楼下仰起头,那双眼仿佛注视着顶端翻飞的旗帜,又好似跟随天边几乎小的只剩一点黑斑翱翔滑落的寒鸦。
他将自己的思维海潮向着四周展开,这些无形的丝线仿若如触角般向外探寻出去。他感受着脑海之中所触碰到的情感,那些隐忍、痛苦,那些思念、悲伤,那些彷徨、盼望。他感受着这些,感受着他们的低声絮语杂乱无章涌入他脑海之中。
“……我的妈妈爱吃这个……”
“玛利亚有一双深棕色的眼睛……”
“或许我可以打一把新的斧头,我家后面有片杨树林子……”
“我该写封信吗……我女儿一定很想我……”
“……你看见马车了吗,是不是回王都的……”
“我是密林人……这真冷……我大概永远都习惯不了基诺沙的天气。”
那是士兵们交谈时说的话,他们有的坐在平原裸露出的石头边,有的围着一拢篝火,北地的春对南方人来说还是太冷了一些,这是穿多少件棉袄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努力将自己的思维再往外去,再延展出去,再广阔一些……刹那间仿佛跃身空中腾飞的乌鸦身上,鸟瞰大地,狼烟四起,远远能看见河岸对面有大型村落与扎营。
不……那依然不是,他透过乌鸦的眼睛朝下望去,那是由罗杰斯将军带领地部队。
查尔斯迫切的想再往外一些,他感受着乌鸦振动的翅膀,朝下而去。他想看看……他想看看……
“领主大人,罗根带人回来了。”一个声音将他从神思中一把拽回,像是顷刻间把他从云端拉回了地面,查尔斯眨动着酸涩的眼眶,抬头没有说话,只是动手示意侍从推他离开这栋塔楼。
事实上汉克一开始并不建议他来这栋塔楼。
这是他当初摔倒落地的地方。他清晰记得——他记得当时艾瑞克站在窗边那惊恐又慌张的神情,记得男人控制着周围武器不断翻伸想要拉住他的身体,他记得那些勾破他外衣的铁片,记得瑞雯伸手妄图变作飞鸟将他托起。
但他们都失败了,他的身体仍不受控制得向下跌去,在失去意识前一瞬间,他记得他在他们脑海里大声说的那句话。
你们离开这里吧。
接着黑暗将他包裹,当他再次醒来——他失去了他忠挚的好友,他失去了他疼爱的妹妹,他失去了他的双腿。
在等待罗根前来书房汇报之前,查尔斯已经细听了汉克对于三位受伤者的病情诊断结果。
“真正困扰斯科特和鲍比的不是伤势,是他们的能力。查尔斯,他们在觉醒。”汉克推了推鼻梁上的铜丝玻璃镜片,抬头审慎打量着查尔斯的神情,“让他们呆在堡垒是略危险的。如若他们两个人不能很好控制住自己,可能会为他人带来新的困扰。”
“冰……与光芒?”查尔斯翻看着手里送上来的那份文字汇报,“我知道萨默斯家的孩子。他们总有办法,这些孩子的意志力比我们想象要强。艾利克斯呢,他现在在哪?”
“听说罗根带他哥哥回来以后就已经赶过去了。现在陪在斯科特身边。”
他揉了揉太阳穴:“你回来的路上,有打听到别的事情吗?”
“有关陛下?”
“有关国王亲信部队。”他看着汉克的眼睛,“那些传闻,是真的吗?”
汉克露出些许紧张神情,他舔了舔嘴唇,思索片刻之后还是十分确认的点了头:“一切属实,大人。他们做这些事,并且在北境之内散出谣言。我非常担心,这对陛下来说将会造成极为严重的民众危机。”
他知道这些事情势必会发生,只要能给斯坦利造成困扰,菲斯克可是说无所不用其极。年轻的谋臣把手中的文本递还给了他的医师:“一会等罗根离开以后,让此次随行的琴过来。关于情报方面,我还有事要问她。”
“好的。”
北境局势一团乱麻,可隐约之间已能看见所有人意图所向——这些人的野心、妄图,他们毫无悲悯将一条条人命奉上,心满意足脚踩白骨而行。查尔斯看着壁炉中围着的一盆炭火,终于再无忍耐掀翻了桌前一盘未下完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