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珝没有吭声,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等,等他把话说完。
桓玄又道:“你的仇人,只剩下一个人了,而这个人随时愿意将他有的一切都给你,只要你伸手,就不会落空,只是他不忍心见到你孤身一人,在这世间徘徊,永世再难寻归属,于是他迟疑了。”
谢珝将脸埋的更深了些,继续听着。
桓玄道:“以前他不知道,你是否要求个安稳,只是想在你身边伴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可是如今,他看到了回应,看到了希望,所以他贪恋生,贪恋活在你的身边。”
桓玄又接着道:“可是,他还是决意,只要是你想要的,都不会被拒绝,无论是什么,所以,你放心。”
谢珝终于点了点头,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点,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去确认彼此的真是心意。可是也许无需探究,因为这些话都是他知道的,所以听不听的到,都毅然相信。
踮起脚尖,才能奉送上双唇,这个动作其实会下意识的怕被拒绝,因为过往的经历,太过刻骨铭心。可是被对方立刻迎上,互动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也很暖心。
现在有了桓玄,不会再怕自己付出的感情被拒绝,也不再害怕期待落空,也不再害怕茫茫深夜无人做陪。不能再一次失去,那就一起覆灭,会不会又遗憾。
但是自己的遗憾并不重要,所念之人的决心才最重要,不该由自己改变他的命运,本是这个天下的王,那么就算是一日,也要去做,想要改变世间的纷争困苦,就是一点努力也要去完成。
正在桓玄觉得状态恰好,越发收不住自己奔放的热情时,谢珝突然松开了环住他脖颈的手,跑到案前,书写起来。所谓激情一放,覆水难收,桓玄只觉得魂都被勾走了一半,对方却突然撤火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欲望。
于是又黏过去,从后面搂住谢珝的腰,在不打扰他认真写字的情况下,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起,又时不时坏心眼的舔上两口,不太老实的手就更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游走啊游走。
可即便如此,谢珝还是顶住压力,将自己所想的全部写了下来,只是见字如见人,这偶尔颤抖之下,留的印记一目了然,跃然纸上的一派糜霏的粉红。
谢珝将还未干涸的纸笺推到桓玄脸上,便趁机想逃,可是桓相国哪里会被这雕虫小技骗过,一手接下战书,一手捞过人来。信要看,蹂|躏也不能耽误。
可这跑远了的心却在看到这内容时,颤了颤。
纸上书:“君心似我心,日日常相伴。
他年若隔天水间,何处追随不离散。
少年发鸿愿,如今初得见。
儿女之情莫怀忧,天下苍生犹幽怜。
君王不宜老,清倌难成仙。
地府之行携手往,何惧百鬼侵犯。”
桓玄看完低低笑了笑,道了声“酸!”,便不顾脸上手上的墨迹,将人扑倒在案上,肆意的揉搓起来,并且毫无怜香惜玉之态,一边上下其手,一边邪魅的笑着,道:
“原来你惦记龙床的滋味,现在就让你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龙床:“关我什么事儿?”
桓玄:“跟你没关系,有我就够了。”
谢珝:“我的题目是《论书案与龙床的区别》。”
龙床:“什么区别?”
谢珝:“趣味性不同,软硬度也…”
桓玄打断到:“人相同就行。”
第84章
公元404年初,桓玄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始,即皇帝位于建康。赐天下人爵位二级,恪守孝悌、勉力耕田者爵位三级,鳏夫寡妇、老而无子、幼而丧亲不能自存者每人赐谷五斛。
在城郊外七里处建郊祭之坛,登坛祭天,并杀黑公牛祷告上天,奉上猪、牛、羊三畜以表百兽,五谷以表天下作物,上拜神明,苍天,下拜黎民,大地。
并宣读呈文昭示天下:“皇天后土,晋帝贤德如同太阳运行,敬顺天意,把国家的命运交给我桓玄,上天意愿由人代行,帝王这才得以生。
不是君子便不能治国,只有高德才能统治人民,所以,只有顺合天意民心,四海才能归于一统。同是圣人但不能同时为君王,而德行低贱的人们也不能一日无主,所以,五帝互代,三代相接,一直到汉魏,帝位总是归于大功大德之人。
晋朝自中叶开始,世事多变,海西之乱,国运几乎危亡,九代帝王开辟天下,平定四海的业绩,任用贤良、斥逐奸邪的功勋,如果没有大禹式的功臣,我们就成为胡虏之民了。
太元末年,世风日下,天下大乱。隆安年间,祸及士庶,理绝人伦。桓玄虽然身在草泽,不为时人所重,但感于情理,又怎能无慷慨之志!
奋身克敌、廓清国难的功劳,主持政务、拨乱反正的业绩,都是仰赖先父遗德,我桓玄又有何功可言!
正值时运转变之机,我上应天地运数,以不才之身担当继承先圣的重任,开革新之始,托于王公之上,仰承基业,重振明德,敬业谨慎,不计较以后的忧患。
但国君之位不能久虚,人神不可以长时间没有供奉,因此,敢不敬奉皇上的禅让大礼。敬选吉日良辰登坛受禅,祷告上帝,以顺遂众人之望,万邦之愿。惟明灵的上天是飨。
天、地、人三才相助,天和人得以各成其功,国家理应归于一统,正直的人之所以能掌握兴亡的契机,帝王的兴起其根由是源远的。自三皇五帝以来,世代各有长短,虽然原因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