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旁响起了细碎的更咽声，沉浸在阴暗中的乐乐猛的回神，不想让自己的消极感染了她，他反问道：

“你呢？你也是一个人吗？”

这个‘也’字一下子扎进了苏梨的心脏。

“……嗯。”苏梨应道：“我的亲人都不在了。”对于自己的曾经，苏梨并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哪怕是对她照顾有加的兰姐。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说给这个孩子听，大概是憋了太久了。

“对不起。”乐乐闷声道，语气中满是内疚。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苏梨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上面还戴着毛线帽，其实不用猜，苏梨也知道他应该是没有头发了，只有很严重的病才会这样。

“乐乐。”苏梨鼻子泛酸。

“嗯？”

“等你心情好了就回去吧……永远不要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那些人越是看不起你，你越是要坚强的走下去，总有一日，他们会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是在告诉他也是在告诉自己。

听闻，乐乐先是一愣，紧接着死灰般的斗志开始熊熊燃烧，恹恹的身体重新有了动力。

“我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其他的，见他仍是没有睡意，苏梨提议道。

“要我给你讲个故事吗？”

过了一会儿：“……好啊。”

苏梨紧张的心松了口气，还以为会被拒绝呢。

“咳……那我开始讲了。从前……”

苏梨没哄过小孩，初次讲故事，难免嘴唇打架，说了前顾不上后，逻辑混乱。本来是为了让乐乐入睡才讲的，谁知心思缜密的小孩一会儿一个问题，举出故事里不合理的地方，反倒把苏梨给绕晕了。

“你别说话，听我讲！”苏梨被气得不轻。

乐乐这才安静下来。

也不知道是故事太没逻辑没意思，还是苏梨讲得实在无聊。不一会热的功夫，乐乐就打起了呵欠，然后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苏梨讲完一个故事收声，看着不知何时缩进自己怀中的，胸口瞬间被一股暖意所填充。

她不禁想：是什么样的人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如果，她有这么一个可爱懂事的孩子，她一定会好好疼爱他，而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的。

“妈咪……”

一声软糯的呓语响起。

苏梨一怔，想到痛失的那两个孩子，瞬间泪流满面。

“孩子，我的孩子……”她情不自禁的抱住乐乐瘦小的身子，心如刀绞。

而熟睡的乐乐像是听到了苏梨的呼唤一般，嘴里的呓语一声接着一声：“妈咪，妈咪……”

#

第二天一早，苏梨是被一通电话给叫醒的，看看身旁一脸安然，睡颜纯净，如天使般的乐乐，苏梨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手机振动的声响不断传来，怀中的男孩嘤嘤嗯了声，苏梨拿起手机一个翻身下了床，走到浴室。

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苏梨用的是出狱后重办的新号码，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想到昨晚新添加的那个人，苏梨便以为是他，于是接通了电话。

一声“喂”还未出口，对面便传来尖锐的质问声。

“你是曲妍？”

熟悉的声音让苏梨一怔，脑子还没来得及去想是谁，就听到对面说道：“我是莫以柔，蒋郁的太太，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