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鸡打了五次鸣儿,檀阙才伸手将床幔撩开个缝隙。
看着外面洒进来的光亮,檀阙凝着眸子放下床幔,转头看着怀里的人。
面对面相拥着,檀阙看着她脸上迟迟褪不下去的潮-红,眼角的泪水已经凝结成痕迹,原本丰润的丹唇,也肿的不成样子。
看着她身上到处可见的紫红斑痕,檀阙拧着眉头,抬手将挡在她脸上的凌乱发丝,掖到耳后。
余光瞄见塌上被抓坏的褥子,还有玉枕上留下的道道指甲抓痕,檀阙扣着悬英的头,将她紧紧的搂进了怀里。
是他过分了。
只是他太害怕。
怕江悬英离开自己。
想起昨天夜里,悬英抓挠着自己,不停的哭叫求饶声,檀阙低头深深的吻在她的头顶。
眉心、眼角、丹唇。
檀阙小心翼翼着,怕惊醒了她,也怕她疼。
可还是听到怀里的人嘤咛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睡眼。
昏迷了半宿,一睁眼就看到檀阙正亲着自己,悬英满心的怒火和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张嘴狠狠的咬了一口檀阙的下唇,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檀阙他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
悬英咬着嘴唇,想哭的情绪越来越浓烈。
她想转过身子背对檀阙,可身子一动,浑身上下的酸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抬胳膊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身子里里外外的每一寸肉,都是揪着的酸痛。
就连她上辈子的初夜,都没有这么痛过。
檀阙看出了她要逃走的意思,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强硬的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手掌抚摸着悬英的头,下颚抵在她的头顶。
“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檀阙的声音万分的沙哑,悬英从来都没听过他的嗓子哑成这个样子。
虽然她心疼的紧,可一想到檀阙对自己的隐瞒,还有昨夜他对自己的粗暴,悬英无法原谅他。
她双手抵在自己的胸前,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
感觉到檀阙身子一僵,悬英低垂着眼帘,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一句。
甚至都没有看上他一眼,便硬撑着这幅疼痛不堪的身子,一点点转过身去。
檀阙看着她对自己冰冷的态度,感觉像是掉进了寒潭,呼吸越发的困难。
凝视着悬英痕迹斑斑的后背,檀阙眼神黝黯着,心底慌乱害怕得很。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不能接受自己。
檀阙只觉得一瞬间身子冷的直打颤,好像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强烈的窒息感让他越来越慌张。
他抓着悬英的肩膀,强硬的将她的身子掰回来。
翻身而上。
檀阙不敢看悬英震惊怨恨的目光,他眼神四处躲闪着,捧起了悬英的脸,低头重重的吻了上去。
即便悬英挣扎不休,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做了过分的事情。
漫长的娇息声,直到檀阙的后背上又多出了十道抓痕,他才拧着眉头,埋在了悬英的脖颈处。
喘了良久,檀阙俯视着塌上再次昏厥过去的悬英,颤抖的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别离开我。”
悬英再次醒来时,已不知是什么时辰。
昏暗的屋子里,一丁点光亮都没有,这不像是她的雍和宫该有的样子。
床榻上不见檀阙的踪影,可满床的凌乱和浓郁的情动味,却提醒着她檀阙对她做了什么。
悬英咬着嘴唇,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可还是掩盖不住她想哭的心思。
她强忍着心里的委屈,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吃力的往床榻边爬去。
伸手撩开床幔,悬英才发现整个寝宫里的窗子都深色的布料封上,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
而房门处又好像是拴着什么。
悬英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把铁锁,将房门紧紧的锁在了一处。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檀阙是疯了吗?
他居然要锁着自己?
悬英气的浑身颤抖着,一低头,就看见了床榻边上的一道墨色。
却见是檀阙身着一身墨色的亵衣,披头散发,颓废的坐在地上。
因为她这身衣服简直和这屋子里昏沉融为一体,悬英才没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
望着檀阙脸色阴鸷的靠在床榻边,眼眸紧盯着地面,一言不发,悬英明白了,他这是要将他和自己一起关起来。
想必贴在窗子上的布料,还有那把上了锁的门栓,全都是檀阙做了。
悬英气愤的甩开手里的床幔,翻身躺在了床榻的里侧。
之后的几天,他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檀阙没有再碰自己,却也没有离开。
他就那么一直坐在地上,守在床榻边,好像是怕自己会逃走一样。
而悬英就一直躺在床榻上,因为檀阙的缘故,她踏不出寝殿,甚至连下床榻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且不说像样的衣裙,就连一件能蔽体的亵衣,檀阙都没给自己准备。
为了不让自己饿肚子,每到用膳的时候,檀阙都让人从外面送吃食进来。
他取了吃食,然后再从里面锁上门。
对于檀阙递过来的吃食,悬英抿着嘴巴,一概不用。
她知道檀阙这执拗又狠的性子,自己拿他没办法,但也要用绝食的方法让檀阙知道,自己是不会原谅他的。
可檀阙却总是有法子让自己老老实实的吃进去。
或是用嘴巴喂给她,或者是捏开自己的嘴巴灌进去。
悬英眼睛瞪着他,心里骂着他。
可那些送进来的吃食,檀阙却始终一口都没用过。
被檀阙关着的这几日,悬英除了身子酸痛未消,没瘦反倒还胖了一些。
而檀阙却像是在惩罚自己一样,不吃不喝。
脸上的棱角更分明了,身子也越发消瘦。
悬英虽然心中有气,但却一点都不耽误自己心疼他。